“但事态没有朝着你希望的态势发展,郎吉士也对你起了戒心了,所以你一直尾随着我,又想利用我,来逼出那块琥珀板,那天冲进郎吉士藏身公寓的,其实是你的人对不对!”说着,卡拉比斯揪住了他的头发,“我对你起了疑心后,也是会打听你的来历的,加利利人,我的好难友,我从第七军团在罗马的老兵那里知道了——你在第三次米特拉达梯战争前,确实是家庭教师,但不是希腊人的,而是受雇于罗德岛一名罗马富裕移民家庭的,当米特拉达梯开始在东方对罗马移民进行大屠杀时,你把主人家的老老小小,包括你授业的那个十三岁小孩,都出卖给了本都人,后来你携着出卖主人的分成,坐着本都的船,准备逃去锡诺普,被路库拉斯的兵舰击沉后,才遭到三联队俘虏的。”
说完后,卡拉比斯将德米特留斯往后一推,双手分开,按在桌面上,对着满面开花的德米特留斯,深吸了口气,说:“十三岁的孩子,你是怎么下手的?我的难友。”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想活下去,米特拉达梯的军队知道我是家庭教师,他们用斧子和利剑威逼我,就像你对我今天做的一样!”德米特留斯的鼻孔流着两行血水和鼻涕,抖落在衣领上,脏污了一大片,被一群人按住,又是气愤又是懊恼地叫起来,“那孩子躲在了药神庙深处的某个密室里,他父母都在神庙台阶上被杀了,没错,是我说出去的,是我说的,我不过是收取他家一年两千银币而已,没必要为他殉葬。我至今还记得那孩子被米特拉达梯兵士搜出来后的眼神,他不敢和我对视,低着头,看到了父母的尸体,浑身发抖,连尿都吓出来了,兵士用斧头砍断了那孩子的胳膊和脖子,褪下了他身上所有值钱的金首饰,这就是这个残酷世界的法则,我们每个人都和神有契约与交易,神给你继续活下去的恩赐,你就必须用牺牲来交换。你也一样,卡拉比斯!”
“他的父亲是不是这个人?”卡拉比斯从桌边的储物柜里,取出了一个石膏人头,摆在桌上,德米特留斯的面容扭曲起来,眼珠都要凸出来了,这是个头发微卷,表情绝望而愤怒的三十岁左右男子的形象,“是的,你的雇主在罗德岛的药神庙被你出卖,遭到杀害,他可能是来自萨丁尼亚埃米利家族的某位骑士。现在,请难友你看看,仔细看看,看着这个石膏的眼神。这是提莫修用他的骷髅头颅复原而成的,复原得太成功了。”
德米特留斯嚎叫起来,猛烈挣扎着,不敢和那个石膏头颅对视,“不要,不要,我都说,他叫鲍克斯.埃米利.李必达乌斯,是萨丁尼亚岛前任执政官老李必达的儿子,他的金指环,米特拉达梯的兵士还送给了我。”
“交出来!”卡拉比斯喝到。然后他看到德米特留斯双手都被反剪住了,就叫两名女奴来搜他的身。
一个指环滚在了桌面上,看来德米特留斯一直随身携带着,卡拉比斯拿起来,上面刻着几个简单的拉丁字母,约莫是埃米利家族的缩写。但是“lepidvs”这个名字从德米特留斯的嘴里冒出来好熟悉,我咋一时想不起来了。
“哎呀,对,我原先名字不叫李必达吗?这么长时间,连我本来的名字都忘了,这个lepidvs,和我名字的发音很像啊,缘分”卡拉比斯把指环收了下来,随后突然掏出斗剑,抵在德米特留斯的脖子上。
“不要杀我,我愿意再继续牺牲一些东西。”德米特留斯仰着头,呼吸沉重,求道。
卡拉比斯停了会儿,然后慢慢收起了斗剑,“我不会杀你的,我想波蒂也不会同意的,你说的没错,神赐予你某些东西,必然会按照契约向你索取一些东西,也许我自己的债务,还没到时候支付。但你,德米特留斯,是条肮脏的毒蛇,和你做交易的不是神,而是魔鬼现在对你的欢送结束了,去东方吧,滚回你的沼泽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