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赏春宴后,和雅声名大噪,上门求亲的世家子弟更是无数。谁不想娶得这皇上御口亲封的“北雁第一美人”来光耀门楣呢?这事于和雅却无任何影响,她每日除了研究医书外,又多了抚琴一事。南诏王说的那《二十四章破军乐》一直未见送来,她倒也不急不躁,南诏王是守信之人,定不会做这种背信弃义之事。何况当时有上官玉书、夏哲在场,他也赖不得账的。
只是这事儿府上其他人却看着分外眼红怨恨,犹以三房柳姨娘最甚,那日她看着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和怡回来,只差没伤心地苦死过去。而那个害她女儿遭罪的和雅不仅得了皇上的赐的“北雁第一美人”,又抱得了凤首箜篌和西临帝姬的五彩石归来,想必不仅是这些世家子弟,就连皇上南诏王也对她青睐有加!可再怨又如何?
俗话说天作孽犹可活人作孽不可活,若非她们居心不良,又怎会遭此罪孽。
好在赫连俊雄请了宫里最好的太医来为和怡看诊,她的身子经过些时日的疗养,倒也恢复如常。她自知在容貌才能上跟和雅是无可比的,可她又不甘于屈居人下,思来想去,除非她嫁与天下第一人,否则根本无法与之抗衡。而这给天下第一人,就是北雁皇帝!
她心中思量已久,只等到这一日赫连俊雄来探视她时,她便泫然求道,“爹爹,女儿遭此罪过,定是那皇后欺负女儿是庶出。爹爹虽待女儿不薄,可别人却未必。女儿想入宫,即使不成为皇上的宠妃,也算是有身份之人。”
“后宫凶险,皇后是怎样的人,你也是看到了的,你若入了宫会遭遇怎样的变故尚未可知。若是你姐姐也就罢了,她聪慧过人,皇上又对她有意,他日在宫中的地位定不会逊于太妃当年风光。”赫连俊雄不停摇头。太妃的话言犹在耳,入宫虽是嫁入帝王家,但伴君如伴虎,一着不慎便会引祸上身。
和怡听闻赫连俊雄言语间虽是在宽慰,依还是透露着对和雅的赞誉,她心内含恨,可还是苦苦相求,“爹爹,女儿知道自己样样都不及姐姐,爹爹看重姐姐,女儿也无怨言,毕竟姐姐是正室所出……可是、可是、爹爹、您就可怜可怜女儿吧,女儿就这点心愿,还望爹爹成全……”
赫连俊雄经不起她的苦求,只得答应了她入宫选秀一事。
此事经由丫鬟之口几经周转,竟也传入了和雅耳中,那时她正与杨氏共用着江南名点。和雅闻之不过淡然,杨氏听着却嗤笑一声,道,“妾室就是妾室,一天到晚费尽心机就为争个地位,以为往上走了一步,就高人一等,却不知不是什么都可以取代的。”
这话听着有几分得意,和雅也自知自己母亲为何能这般自豪,她未生子嗣只有一女,却依旧能将丈夫的心紧紧握在手中,可见懂得这其中是有不少道理。古代的女人啊,算计来算计去,也只为一个男人,这般活着是否太过无趣了。她只安静吃着清甜的糕点,并不做言论,她所关心的可不是这些所谓的终生大事。而是她的商业大计,女人唯有自己掌握财势才可立足于世。
“哦,对了,雅雅,前些日子我进宫去看过太妃娘娘,她还向我问起,怎么你没来。想来自上次一见,太妃娘娘更是喜欢你了,时不时地总是惦念着你。”杨氏慈笑说着,明明是家常之话,又暗藏他意。
太妃娘娘想她?和雅顿了下筷子,久居深宫的太妃素日里养养花喝喝茶过她养老日子便可,无事惦记着她想来必不是什么寻常事。或是刚听得和怡求赫连俊雄允她入宫选秀之事,她不禁将两件事联系到一块,疑惑开口道,“太妃娘娘可是想我入宫选秀?”
“雅雅真是越来越聪明了,这事儿都猜到了。娘正想跟你说呢!”杨氏闻言灿然笑道。
“娘亲,此事父亲曾与我说过,宫深似海,女儿虽有些小聪明,未必能得周全啊。”和雅听着选秀入宫就觉不安,如若她入宫那以后可真永无天日了。
“娘知道,可老太妃有此意,你还是要应付一下的,她为赫连家算是操心了一辈子,你去不去是一回事,可她老人家的心意终归是好的啊。”杨氏轻拍了和雅的手,温和说道。
的确,那位老人家确实也不容易啊。和雅想着还是点了头。
老太妃见和雅优雅端庄知分寸,想到一年一度的选秀,欲让她进宫伴君左右也好巩固家族。她将和雅召入宫中一起用膳,与她母女两人共桌,却不同往日那般与杨氏闲话家常,而是拉着和雅问长问短。老人家热情,和雅也不好冷待,只有强作欢颜回话。她只想着快些等到这午膳了了,她最好快些闪人。
谁知道,宫女才撤去了碗碟,老太妃又携了她的手说,“近日这御花园的梨花都开了煞是好看,你随我一起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