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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2 / 2)

天空一声雷鸣炸响,让人惊恐地朝廊外望去,崔樱也被吓了一跳,可她转动不了身体,就像被人控制住般与贺兰霆黢黑深邃的眼睛深深对望。

四目间,好像有什么被点燃了一样,看不见的地星火四溅,发出噼啪地声响,暗示着对彼此贪婪渴求的欲望。

没有人发现他们之间隐晦地视线交流,就像背着所有人探索危险的禁忌一般,在一扇无人所知的深渊大门的背后,是令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迷情陷阱。

一眨眼相互之间,传递的都是他们才能懂得的暧昧信号。

“每当孤拨弄三下扳指,便代表着,孤想要你。”

“记住了吗,崔樱。”

“贵女。”

崔樱愕然的从迤逦缱绻地回忆中恢复清醒,就发觉周围的人都或妒或羡的看着她,“贵女,殿下有令,念及贵女身体欠佳,比旁人都需要照顾,特此恩赏贵女到附近的屋子里避雨休息。”

有认出她的,知道到她是崔家的嫡女,太子身边亲信兼表弟,顾行之的未婚妻。

她腿脚不好,确实是瘦瘦弱弱的样子,便以为这道命令对她来说,不过是看在她的身份上,才对她多有照顾。

一时众人望着她的背影欣羡嫉妒不已,要么怪自己家世不够,攀不上这门皇亲,要么就恶意攀比,就算将来嫁的再好又如何,腿脚不好,已是与普通人相差了太多。

但不管旁人怎么想,崔樱已经被侍人领到分配给她的歇脚处前,她不曾进来过这里,还觉得地方有些偏,走几步就有侍卫守着,越到门口她心里越是不安。

当听到里面的人低沉的呼唤她的名字时,这份不安化作了实质,她像是踏入了真正的禁地。

落缤被侍人请走,房门在她身后关上,崔樱一步步走进去,果然看到了屋内的贺兰霆,他站在一扇木窗跟前不知道在看什么,又似是在欣赏外面宛如珠帘的雨幕。

他头也不回地吩咐,“过来。”

崔樱挪步过去,先是看到了窗外灰蒙蒙地烟雨气息特别重的天色,再是屋檐下的花草被雨水捶打的东倒西晃着。

下一刻,她被揽到贺兰霆的怀里,如鸳鸯交颈,拥抱在一起。

后背与贺兰霆的胸膛贴的密不透风,而他在她脸上、耳朵、鬓边落下的细碎亲吻,让她感到心跳加速。

她保持住最后一丝理智,想着是不是有挽回的可能,一步错,步步错,今日真的顺了贺兰霆的意,如了他的愿做他的人,就再也回不去了。

若是悬崖勒马,或许还能保留一点体面?

她挡住对方碰触裙带的手,“殿下,这是在犯错。”崔樱试图最后一次提醒他,就算她不后悔,难道贺兰霆真的就无所顾忌了吗。

万一日后出了什么事,于他名声也是有辱的。

然而男人将她往窗前带了带,就像是要推她出去般,胸膛抵着她逼她仔细看向清远处。

远处就是长长地青色石阶,一直延伸到一座亭子中,雨下的太大,眼前的雨幕使得人影都有些模糊不清。

但崔樱还是透过衣着相貌,隐隐认出了贺兰霆要她看的是谁。

风雨中举止亲密的男女里,有一个是她的未婚夫婿,另一个被他搂在怀里一上一下的倩影,像是她在席位上一瞥而过的尊贵公主。

他们好大的胆子,好放浪的举止,竟然以为无人发现就肆意偷情。

崔樱顿时有种哽咽在喉的难受跟恶心。

贺兰霆:“难道你不想让他也尝尝被人负心的滋味?”

他的声音像是下了药般窜入她的耳中,萦绕了一遍又一遍,崔樱受到蛊惑,渐渐松开手,不再执意抵抗。

男人胜利似的轻呵一声,嘴上出现得意玩味的微笑。

崔樱被抵在窗户上,她的腰已经尽可能的挺起,头不知不觉探出了窗外,雨水拍打在她脸上模糊了她的眼睛,她只觉得天色好暗好灰,这雨也好似源源不断,像她的三千愁绪倾盆落下,成全了她今后的一意孤行。

春雷响过,春朝晴明。

春雷有,却始终不见她心里的晴明。

不知什么时候她与贺兰霆又转移到了榻上,地上一地的凌乱衣裳,仿佛被人走一步丢一件,顺着窗户的痕迹一直延续到屋内深处的床笫间。

踢落的鞋履杂乱无章的被压在衣服下,洁白地罗袜东一只西一只的从榻下,旁边倒下的椅子旁露出来,彰显着从窗户转移过来时的痕迹,忙乱不休中,动静如江河滔滔,潮水汹涌。

那把椅子是被人所踹倒的,崔樱曾被抱着坐在一张桌上褪下了一件要掉不掉,半斜在身上的小衣。桌面不知是被茶杯,还是被本就湿掉的衣物弄出来的水渍,或许两者都有,亦或许还掺杂着些别的,沿着桌角一滴一滴的垂落到罗袜上。

崔樱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外物甚至屋外的雨声对她来说都是虚无的,她感到灵魂割裂一般的痛苦,就像贺兰霆在她身上硬生生割下一块肉,又感觉他闯入了她心里最紧闭的那扇门,从她那里疯狂掠夺她的情感她的苦乐。

他在她身上正在讨要一切能令他强大满足的养分,在冲破那道关卡后,以鸾跂鸿惊之势驰骋。

雨势突然危急地就像屋内发生的事一样,暴雨也掩盖了不可告人的靡靡声响,然而在这处居所外遽然来人了。

魏科挡在路上,波澜不惊的应付赢了蹴鞠的崔珣,他目光看向跟他一起走来的林戚风,不动声色的听崔珣说:“劳魏校尉行个方便,我有事要找太子商量,请你放行。”

崔珣神色凝重的明显能让魏科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他不像他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模样,清冷面孔,眼神凌厉,气势上不输给武功高强,腰上带刀的魏科及任何一个肃穆凶悍的侍卫。

魏科从林戚风脸上看不出什么来,也没收到他的暗示,只能盯着崔珣手中不由得握紧了刀柄,沉声拒绝道:“殿下现在不方便见客,崔大郎君请回吧。”

他希望崔珣不是听到了他妹妹的消息才赶过来的,而他也不可能让他现在就闯进去。

太子正在屋内行好事,吩咐过今日一直到夜里谁都不见,任何人来了都不得叨扰他,魏科自然不敢抗命,他尽忠职守的守在屋外,就是防备有意外发生。

崔珣想不到魏科态度这般强硬,可他今日非要见到贺兰霆不可,也坚决不肯退让半步。

魏科:“崔大郎君有什么事,不如先和在下说说,等殿下忙完,在下会立刻进去禀告。只是今日,殿下说不见客,就不见客,郎君莫要与我等为难。”

崔珣来势汹汹,未免让人心惊胆战,他目光幽幽地看向魏科背后的房屋,这路上不止一个侍卫把守,他不服软地冷笑一声,把伞直接丢到一旁,“说给你听,你能做主?我现在进不去,见不到太子不要紧,那就等雨停。我就站在这,殿下什么时候有空,我就什么时候进去。”

“这白日我早听说太子是忙完了公务才过来观赛的,怎么不过一场雨下来,太子又忙了起来?别是屋里……藏了什么见不得的人。”

魏科与那双仿佛知悉能洞察人心的双眼对上,冷硬的面容上也不禁出现一丝僵硬。

崔樱以前不通人事,不知为何男子会对这种事情有独钟,等她受了贺兰霆的洗礼便觉得自己也快要化作了蒙蒙烟雨,开始飘飘入仙。

她连分心想别的事都做不到,贺兰霆控制着她就像一头垂涎欲滴饿了十天半月的狼狗,将她吞吃的一根不剩。

而她颠簸不已,晃晃荡荡地仿佛坐在一辆破烂的马车上,吃力地连求救的呼声都变得微弱不少,若贺兰霆是那种打家劫舍的盗匪,那么崔樱已经被他掏的一干二净了。

她觉得可怕又为这种感觉目眩神迷,恍惚中,她好像听见了屋外有人在喊贺兰霆,而他闷不吭声在过了一会后,才极具低沉性感又略带暴躁,不悦地呵斥,“滚下去!”

来人似乎也知道打搅了他的好事,但又有迫不得已的原因,只能继续道:“殿下,外面崔大郎君和林大人来了,崔大郎君有事要求见殿下。”

“滚。”

贺兰霆根本不在意是谁来求见,他再次恼人地冷声训斥,“别让孤再说第三遍,今日谁都不见,魏科呢,让他应付,自己下去领罚。”

他挞踏不休,凌厉的眉峰透着凶狠险峻之意,眼神带着暗火黝黑地盯着崔樱,为了出口被崔珣打扰的恶气,竟然抹了一把她绯红的脸皮,冲她道:“你阿兄来了。”

刚开始崔樱还没听清,应当说她已经有些被折腾的神志不清了,贺兰霆的一句话甚至还不如他的一个动作,或是一个翻身的指令能马上让她有反应。

可就是这样,贺兰霆的恶劣趣味也丝毫未减,他又重复了一遍,“崔樱。阿奴。”

他俯身低头亲昵的向她耳边吹了口热气,“阿奴,崔珣来了。他说要见你,孤该让他进屋来吗?”

崔樱眨了眨眼,她一张嘴就能轻易乱了人的心智,尤其是贺兰霆将她捞起来抱坐在怀里,刻意引诱道:“听见了吗。崔珣,你阿兄来了。”

“他就在门外,阿奴,你听不到他叫你吗。”

贺兰霆学着平时崔珣的声调叫她,“阿樱。阿樱,我是你阿兄,崔珣。”

失神地崔樱兀地浑身一抖,她眼皮迟钝地扑棱着,终于对崔珣的名字起了反应,她想起自己现在就在贺兰霆的怀里,登时就清醒过来,“阿兄,我阿兄来了。”

崔珣就在外面,是不是发现了她和贺兰霆的事,怎么办,怎么办。

她六神无主地想要从贺兰霆身上起来,却被他一手按了下去,那一刻崔樱直接瘫软在他怀里,而贺兰霆也低沉闷哼一声,绯红的俊脸上满是轻佻不羁之意。

他干脆带着崔樱下榻,“是不是你阿兄来了,才能令你这般激动。”

“想去看他是不是?”

崔樱急忙摇头,不是,她没有,她揽住贺兰霆的肩膀,求道:“不,不要,不要过去。”

贺兰霆:“你阿兄来了,当真不见?”

崔樱听出他话里戏谑逗趣的含义,羞恼地拿头顶撞贺兰霆的下巴为自己出气,“去不得,去不得的,千万不要让他进来。”

贺兰霆毫无准备受了一击,下巴登时红了一片。

崔樱看到此景眼神怯怯的望着他,贺兰霆只威慑的瞪了她一眼,便将她重新带回榻上,他冷酷地嗤笑一声,宣告道:“好,既然你不想见他,也不想让他进来,那孤就带你一直待在这,即使到了天黑,孤也不容许你下榻半步。”

“你就好生受着吧。”

崔樱的呼声夹杂在一道雷电声中,消失不见。

崔珣在外面等待的时间越长,面色就越加难看,他大不敬的话已经令魏科身后的侍卫打开了刀鞘,拔刀指着他。

魏科神情威肃地劝说道:“崔大郎君,请你离开。这是殿下的命令,你莫要不知好歹。”他眼里闪过冷嘲,似是看到了远处两道身影,和崔珣说:“上回将殿下的话当做耳旁风的人,已经狠狠吃了挂落了。郎君难道也想试试吗?”

他的视线引起崔珣注意,于是扭头朝身后看去,这大雨滂沱的,竟然还有人没回屋休息,一把伞下,一男一女说说笑笑,雅兴极好。

可崔珣越看,盯的越久,眼神就跟生了刀子一般。

那是顾行之,哦,他身边的女子他也见过,是当今以一人之力拔高了家族地位的贵妃之女。

传言中任性跋扈的八公主贺兰妙善,他妹妹的未婚夫婿,竟然对一个女子姿态那般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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