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太后如此讽刺的话语,齐钰的眉头再次皱紧,他不由得“啧”了一声,脸上露出了几分不耐烦的神色。
“母后当真是糊涂了,整日里胡言乱语。依朕瞧母后还是搬去庵堂里,免得留在后宫这杀伐之地中,病情更加严重。而且也会影响到旁人!”皇上的声音变得越发冷硬,语气也十分不客气,根本就不顾太后的脸面了。
他的话音刚落,眼角就扫到了站在角落里的月浊师太,随手一指低声道:“就到这位师太的庵堂里好了,朕待会儿就颁布旨意!”
齐钰说完之后,便直接转过身退了出来,显然是一刻都不想多待。沈妩轻声叮嘱了一旁的宫女几句,便快步追了出去。
她出来的时候,男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只等到听见她的脚步声靠近,他才再次迈开了步伐,并没有回头。两人一前一后这么走着,积雪还没有融化,沈妩就这样踩着他的脚印,一步步走下了阶梯。待到了最后几个台阶,她还没有跨下来,整个人已经被男人结实有力的臂膀箍住了。
她被皇上搂住了腰,从那台阶上抱了下来。
“等到春暖花开,你会不会就有了朕的孩子?”男人醇厚的嗓音就在耳边响起,里头带着几分期盼的意味。
沈妩将脸埋在他的怀里,听到他这样略显傻气的问话,不由得轻笑出声,尾调却是极其愉悦的。
“这得看皇上了,臣妾反正是随时准备好了!”她慢慢地抬起头,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着男人轮廓分明的脸颊,嘴角的笑意始终没有退散。
齐钰看见她脸上的笑意,总觉得是嘲讽自己的,忍不住抬起手来一下子弹上了她的脑门儿。
“以后小心着些,太后这事儿你做得可不厚道,好歹别对自己下手。那压胜之术虽说不可全信,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下回不可再拿自己做诱饵!”皇上一想起方才沈妩给他瞧的布偶,就觉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虽然他知道那巫蛊之术是要经过一定步骤,诅咒才会形成。但是只要想起那个布偶上密密麻麻都插着针眼儿,他就觉得心里发寒发冷随身带着如意扇。那种失去沈妩的滋味,之前的避暑之行还有围场之时,他都曾体会到了,并且到现在都心有余悸。所以此刻哪怕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都会惊到他。
沈妩冲着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几分没心没肺的笑意,低声道:“臣妾自然没有那么傻,布偶上头的生辰八字不是臣妾的,臣妾略有改动。谁让当时太后认定了就是我陷害她,所以根本没有要把布偶拿过去瞧瞧,就直接认命了!”
沈妩边说边耸了耸肩,装作很遗憾似的叹了口气。齐钰听了这番话,脸上的神色才缓和了些。
第二日清晨早朝时分,皇上便将要把太后送去朗月庵的旨意告知众臣,朝堂上一片哗然。当皇上搬出太后对皇贵妃使用厌胜之术的理由时,底下的议论声才逐渐小下去。
“众爱卿有什么意见要发表么?太后最近连续发热,朕恐怕她是烧得神志不清了,皇贵妃又没出什么大事儿,所以朕就不追究许家的罪责了。母后毕竟年事已高,朕不能在她身后侍奉,虽然十分遗憾,但是此种病症,去了庵堂说不准还能平心静气下来,若是留在后宫恐怕更加严重!”难得的皇上能说出这么长一段话来,明显是要将其他人摘干净,只着重突出他要送太后出宫的决心。
不少朝臣自然还是有不同意的,只是身为许家人的许老侯爷却是一句话都没说,更没有表现出有异议的模样。众人这心里头难免有些打鼓,怎么个意思,许家真的准备放弃太后了?
既然许老侯爷都表态了,其他人也不好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了,只是心里头都有些堵得慌。
太后都被扳倒了,这后宫里还有谁能与皇贵妃作对?恐怕谁都没那个胆子再兴起什么风浪了,毕竟沈妩狠辣的手段,众人都已经体会了不少。
锦颜殿之中,沈妩才刚刚起身而已,从此以后再也不用巴巴地去寿康宫晨昏定省了,她这心里头就像是少了一块石头似的,无比的舒爽轻松。
守在门外的几个人听到里头的动静,立刻就端着洗漱物什走了进来。大皇子还在睡,沈妩小心翼翼地绕过他下了床。
“娘娘,清风小师傅已经等在外头了!”明音挑着帘幕走了进来,轻声地通传了一句。暗想着贵妃娘娘究竟是有何事儿,竟然越过了月浊师太,直接找上了一个小师傅。
沈妩轻轻点了点头,想起前世见到清风时候的场景,不由得攥紧了拳头,脸上闪过几分冷意。
“让她在外面稍等片刻,本宫梳洗好了再传召她进来!”沈妩轻轻地挥了挥手,低声吩咐着明音。
待明音回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外面又在下着大雪,冷得够呛。她是一刻都不想在外面待着,偏生沈妩让清风在外头候着,想来主子是要磨磨这位小师傅的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