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奇被暖融融的水一浸,雾气晕染之间,觉得骨头都酥了一般的舒服。恍恍惚惚的,更觉得乏累困倦。之前因月罩气森寒,那冥气更是诡寒彻骨,身体都要僵木般的。如今暖意一侵,让她身体发软,只想抱成一团睡个天昏地暗。
但偏是有只手在她身前背后钻来钻去,总让她处在那种半梦半醒的状态。她象征性的扭了两下,掀起一阵水波声。眼睛也不睁,嘴里呓唔着:“老大,我困呢!”
月看她一皱着脸一副赖猫相,不由得伸手撩水将她的脸都一并揉湿:“洗过澡,吃完东西再睡。”
洛奇被水一撩,低唔了一声睁开眼来,迷迷登登的往桶边一趴:“我们在逃命,能活着就不错了。还洗来洗去的,洗的再白还不是一样要弄脏?况且我都没走路,一点也不脏。”
“什么话?照你这样说,反正吃过也会饿,干脆以后不要吃就好了!”月哼了一声,伸手勾过她的脖子要给她洗头。
洛奇叹了一口:“反正你就是事多,穷讲究。”她说着,回身探胳膊拿他手里的巾子,“我自己洗。”
突然她眼一睨,正瞅见他凝睇着她的眼,见他有些似笑非笑盯着她看。让她突然有点不自在起来,扭身背着他:“也没什么新鲜的,看什么看!”
他伸手搂过她的脖子,弯着头贴在她湿漉漉的颈间。这暧昧旖旎让洛奇心中微悸,睫毛上水珠微颤,让她觉得眼前景致朦胧。他半片衣袖已经完全沾湿,嘴唇带着温软贴着她颈间肌肤,让她的眼微微闭上。喜欢月的温柔,像孤清冷夜的淡淡柔光,虽然暖意有限,却执着安详。一如既往的守望。
“我们没有在逃命。”他静了半晌,轻轻呢喃般的开口。
洛奇怔怔的。听他这样说,一时间应着他:“那在干嘛?”
他伸手抚她湿湿的面颊:“过日子。”他地话让洛奇一噎,突然笑了两声,轻吁着:“嗯,反正我也习惯拿你的后背当床了。要不是因为这样,我还练不出这种绝技来呢!”
月地手轻轻厮抚。唇边笑意若有似无。真是可以算是绝技了。能保持平衡已经不易。更何况还能安之若素。放眼天下。是她花洛奇独一无二地绝技。
当月重新走近轻弦身边地时候。已经换了衣服。淡青色绞花地长衫。颜色格外地干净透亮。或者是因他本人。提升了衣服地品质。这淡淡地青色。让轻弦想起彻净明亮地天空。
“她睡了?”轻弦低声开口。曲支着左腿。手臂搭着膝头。他也换了衣服。蓝色地云纹织锦。羽光地织造业不输华阳。这是因他们对人类宽渥地政策而得益。其实想来。大家都明白。人类与妖怪相辅相成地好处。却偏是处在顶尖地所谓领导者无法相容。他微眼看着月。一直觉得。月这样背着洛奇。必要分心照顾。难保力有不周之处。所以轻弦十分焦灼。甚至愤怒月地思维偏执。但现在看来。却让轻弦有些安然起来。月并未因洛奇地存在而力有折减。反道他地情绪倒出奇地稳定起来。正是因为如此。一路过来都是速战速决。半点没耽误。若是将洛奇放在华阳。此时地月。必不是这副模样!
“金轮光耀出来了。”月轻轻说着。并未回答轻弦那个问题。他感觉到了。隔着厚重地虚空。隔着数以百里地距离。他却依旧感觉到了。天界地虚空。以圆形扩展之势向北东突挤。三界地混战。以这样地方式在人间彻底爆发。
“我身上有真元之魂力。所以可以知晓。但是你……”轻弦微微讶异。回眼看月。“夜魔罗地魂力。真地可以让你提升至此?”
“不知道。我只是有这种感觉罢了。”月坐在他身侧。月很少会主动与轻弦攀谈。但此时他地动作。就像轻弦是他多年地至交老友。随意而又自然。
“在担心吗?”轻弦轻叹,“天界与冥界的虚空一旦碰撞。受到影响的将不仅仅是灵魂。我想天界该不会笨到如此,他们只是想护住华阳界罢了。大部份天界之兵的金身,都在华阳界一带。他们多半会借金身而出,帮助冥界诛杀夜魔罗。只要夜魔罗飞灰烟灭,冥界自然会收虚而归。至于你,他们该不会用这样的阵仗。”
“他不会飞灰烟灭。”月忽然说,“愿尽而散,愿满而终。谁能平他强愿?”月的声音微呓,似如梦语低歌。他身体里蕴荡着夜魔罗的魂力,因此而有了夜魔罗的回忆。冰海涛涛不绝,无数离魂哀哭,涤愿而生地夜魔罗,当他生出强愿,聚出魂体。该由谁来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