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难理解,毕竟他和陆灵筠之间,身份悬殊太大。像他们这种女高男低的情况,就算是放在我们那个年代,也会有很多人接受不了。他忌惮陆灵筠的身份,不敢迈出那一步,也是正常现象。”陆灵灵说道。
“现如今秉文不在京城,他若是得知此事,不知心里会作何感想。”江沅目视前方,说道:“秉文一直都十分欣赏灵均,当初若不是碍于三小姐已有婚配,灵均也表示出对三小姐无意,他定会亲手促成他们的好事。可是,现下说什么都为时已晚,那两个人如今阴阳相隔,只怕是缘分已尽。”
陆灵灵也觉得可惜,当初陆灵筠活着的时候,没能如愿得到心爱之人,现在她死了,即便知道对方也深爱着自己,却是没有机会再在一起了。
这还真是天意弄人。
不过这古代人,有时候比现代人还要奔放,据莫青椆和陆灵筠所说,他们两个都是对彼此一见倾心。
陆灵灵一直都觉得一见钟情这种事情并不靠谱,这种桥段也只有在小说或是电视剧里能有个好结局。
但是她也不得不佩服陆灵筠的勇气,她作为封建社会里的大家闺秀,不仅敢于直面自己的感情,并能够将之付诸于行动。而莫青椆却因出身寒微,怕自己配不上她,又担心自己能力有限,难以给她富足安乐的生活,所以便将这份情意深深地藏在了心底。
“这世间的事还真是说不准,也许他们两个真的是有缘无分,陆灵筠做了那么多,甚至不惜背负骂名也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结果等她好不容易感动了莫青椆,令他鼓起勇气面对自己的感情,却偏在这个时候采苓又出事了。真是可惜了,如果那日采苓没有死,他们两个早就能远走高飞,过上你侬我侬的幸福生活了。”陆灵灵惋惜地说道。
“现在想来,采苓姑娘出事那日,秉文也恰巧离开京城。灵均在头一日为秉文践行时,说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话,原来那时他不只在为秉文践行,也是为他自己。”江沅至今还记得那晚践行的情景,一向洒脱不羁的灵均,像是变了个人,在与他们品酒论诗时,句句透着感伤。
当时他并没有多想,而今看来,灵均在那时就已经下定决心。
“他们三个还真是孽缘,采苓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是在莫青椆准备向陆灵筠表明心迹时服毒自尽了。”陆灵灵摇摇头。
据说,当时去莫宅报信的人是采苓的贴身丫鬟绿儿。她不仅带去了采苓的死讯,还告诉莫青椆,她家姑娘的死有些蹊跷。
因为在姑娘死前,曾接到过一只陆灵筠派人送来的锦盒,盒子里放着碎掉的男童瓷娃娃。瓷娃娃本是一对,而那只碎掉的男童便是采苓以前送给莫青椆的礼物。
采苓曾有恩于他,平日又待他极好,他早已将她视作亲人。突然听到她的死讯,莫青椆也是倍受打击,一时间没有心思去考虑别的。说来也巧,就在他极度消沉时,陆灵筠应约而来,自然也就知晓了采苓的死。
她眼见莫青椆伤心难过,便想留下陪着他,谁知却被对方给“赶走”了。也因此,二人间产生了不可挽回的误会。
陆灵筠认为,就算是采苓死了,莫青椆的心里都只有对方,根本不给她任何靠近他的机会。她在伤心欲绝下,一时想不开,便也做了傻事。
而莫青椆之所以让她离开莫宅,却是为了保护她。他打算多留几日查明采苓死亡的真相,再向陆灵筠表明心迹。况且在这件事情当中,她的的身份颇为尴尬,他怎能在这种紧要关头,再让旁人抓到她和他在一起的把柄。
却不想,他一时疏漏没有解释清楚,反害的陆灵筠也服毒自尽。
当他得知此事时,因为自责与伤心竟颓然病倒。若非后来江沅告诉他,陆灵筠又死而复生,只怕他哪里还能攒着口气活到现在。
“江沅,你之前不是查过采苓的死吗?有没有什么发现?”陆灵灵再次开口。
“采苓接到锦盒后,一直独自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直到一个时辰后绿儿过去送晚膳,才发现采苓已经中毒身亡。在此期间,没有人进出过死者的屋子。由此可见,采苓的死很可能和那只锦盒有关系。”
江沅先前受莫青椆之托,一直在暗中查探采苓自杀的真相,他也曾怀疑过陆灵筠,只是经过刚才的事情,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件案子。
“那只锦盒真的是陆灵筠派人送过去的吗?”陆灵灵问道。
江沅转头看向她,谨慎地说道:“目前来看,此事和太傅府脱不开关系,我已查探到,那日去揽香阁送锦盒的人,的确是太傅府的丫鬟。”
“难道是陆家有人想陷害陆灵筠?”陆灵灵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那个人也太心狠手辣了,为了陷害陆灵筠就去杀害别人。”
“近几日秉文不在家,在下也不便到府上拜访,所以有关那个丫鬟的事情,还需陆姑娘多多留意。”江沅拱手说道。
陆灵灵毫不犹豫地应下,“没问题,我会尽快查出那个丫鬟的身份。”
不为别人,就算是为了自己,她也要把这个从中作梗的幕后黑手给揪出来。毕竟,从今往后,她要作为陆灵筠生活下去。如果身边一直藏着个心思歹毒的人,她岂不是天天都要如坐针毡。
“在下还打探到,那丫鬟身形高挑瘦削,拇指与食指间长着一颗朱砂痣。”江沅说道。
“特征这么明显,应该不难找,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陆灵灵拍拍胸脯保证道。
清凉的月色下,一扇精致的窗户被推开,两道人影快速越过窗棂进入屋子。
双脚落地的瞬间,陆灵灵开了口,“江公子,今天真是多谢你了,以后还要请公子多多关照。还有那件事情,一定要替我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