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桩对他那个“爹”倒是忠心耿耿,苦口婆心劝着嵇玉要为嵇家的千秋鼎盛奠基立业,话里话外还指桑骂槐,说他不忠不孝,没有祖宗家法。
嵇清柏听着可笑,他喝了一口丫鬟递来的茶,淡淡道:“我三岁离魂,痴了十二年,在家里的时候也没见着丞相要我建功立业,为祖宗考量,怎么如今反倒又有念想了?”
跪在地上的人噎了一噎,又听嵇清柏继续说道:“丞相是不是忘了件事儿,这天下百年后都不会是姓嵇的,一些野望还是不要有的好。”
“他一把年纪了,要是想告老还乡,荣归故里。”嵇清柏搁下茶盏,发出“咔”地一声脆响,低头望着地上的人,冷道,“你回去告诉他,我倒是能帮这个忙,在皇上面前替他美言几句。”
曾德佝偻着腰小心翼翼行到檀章的身边,皇帝守岁也就是和几个外臣在金池园里喝喝酒,讨论下风花雪月,诗词歌赋,只不过檀章始终提不起什么劲来,对着酒色声场,也是神色恹恹地漠不关心。
“睡了?”曾德还没开口,皇帝先问了一句。
就算不指名道姓,大总管也知道问的是哪位。
“刚躺下,睡没睡不清楚。”顿了顿,曾德将嵇清柏之前的做的事儿精炼着说了个大概,檀章听完,表情看不出喜怒。
过了一会儿,皇帝才说:“生气了?”
曾德犹豫了一会儿,苦着脸老实道:“应该是动了怒,临睡前丫鬟理了帕子,说是上面有血……”
皇帝握着杯盏的手一顿,曾德眼见着酒水被洒出来大半,吓得跪在地上没敢动。
檀章的脸色青寡,沉默许久,才沉声命道:“召陆长生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