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妩来开门。
看到门外高大英俊的男人,她笑得眼角皱纹能夹死蚊子,“北尧啊,你能来,阿姨和胭胭太开心了。快进来,快进来。”
霍北尧把在路边礼品店里买的两个礼盒递给她。
闫妩伸手接过,“你能来看胭胭一眼,她就知足了,还带什么礼物啊。”
霍北尧微微颔首回应。
迈开一双笔直长腿,走到病床前。
垂眸,俯视着脸颊上贴着白色药纱的林胭胭。
他沉声问:“感觉怎么样?”
脸被划烂,门牙被打掉两颗,肋骨断裂,小腿骨折,浑身上下伤口无数的林胭胭。
泪眼汪汪,苦着一张脸。
她可怜巴巴地望着霍北尧,语气撒娇又悲凄地说:“疼,好疼,疼得睡不着觉,这几天都瘦了好几斤呢……”
霍北尧身姿笔直,语气淡漠:“记住这种感觉了吗?”
林胭胭一愣,过两秒才回:“记住了。”
“记住就好。我不想用商场上那一套来对付你,毕竟你曾救过我的命。但是,如果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就别怪我无情了。”
他神色冷峻,语气冰冷,冷得不近人情。
林胭胭傻眼了。
原以为霍北尧会像以前那样安慰她,心疼她,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她支离破碎的脸顿时垮下来,像只被霜打过的苦瓜。
心里有什么东西哗啦啦地垮塌。
她想嚎啕大哭,可是那样哭起来太丑了,怕惹霍北尧更加厌弃。
她瘫在床上,半身不遂一样的姿势瘫着。
霍北尧下颔微抬,睨着她,“好好养伤,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他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林胭胭不甘的声音:“北尧哥,那个沈南婳就那么好吗?”
霍北尧站住,头也不回,声音里透着彻骨的冰冷:“她是第二个南婳,谁动她,谁死!”
林胭胭的心一下子碎成渣。
她崩溃了。
拳头用力捶着床。
她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那我算什么?北尧哥,我爱了你整整八年,整整八年啊,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霍北尧回眸,看着她,眸色淡漠。
薄唇微启,他清晰地吐出两个字:“恩人。”
林胭胭面色一白,随即支离破碎地喊道:“可我爱你!我不想做你的恩人!我想做你的爱人!北尧哥,我爱你啊……”
“只能是恩人。”霍北尧语气坚硬,斩钉截钉,“我可以倾其所有去报答你的救命之恩,除了爱和婚姻。”
说罢,他拉开房门,义无反顾地走了出去。
步伐决绝。
过去的那三年,他借着林胭胭去报复南婳,一步步逼死了她。
这种错误,他再也不会犯第二次了,再也不会。
一个错误害他失去了一生至爱,余生都要活在愧疚和自责里。
这种感觉太痛苦了。
体内传来清晰的内脏痉挛,痛楚不断没过全身。
霍北尧用力揪紧胸口的衣襟,揪着衣服下面的肌肉。
可是肉体再疼,也抵不过心里的疼痛。
坐进车里。
他拿起手机,拨出一个号码,那是南婳三年前的号码。
他派人把这个号码买了下来,并充了一百年的话费。
有生之年,什么时候都可以打通了,可是接电话的人却再也不能接电话了。
手机自动挂断,变成了苍白清冷的忙音。
这忙音像大雪一样在车里翻飞着,旋转着。
男人英俊面容神色悲痛。
许久。
他垂首,额头抵在手机上,轻声说:“婳婳,我好想你啊。”
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