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桓怎会不知门口有人,他懒得理会非儿,便转头问道:“杜老板有事?”
“本来是想叫沈公子去用膳,没想到姑娘醒了。”杜老板微胖的身子挤了进来,非儿见到这位老爷的装扮,眼前立刻泛起光亮。他那身上好的丝绣在非儿眼睛里,已经变成了一串串的金子,随着杜老板的动作叮当作响呢。
沈青桓最见不得她这副见钱眼开的嘴脸,撇撇嘴,回答道:“有劳。”说罢,他便绕过杜老板走了出去。
非儿拧起眉毛瞪他,等人出了屋子,她也瞪不着人了,可还是不能消气。
一定是这死没良心的煞星拿她挡刀,不然她怎么可能被人打晕?
哼!也不问她睡了三天饿不饿,还是不是男人?
杀手就是杀手,一点都不像他们家公子温厚!
杜老板这几日和沈青桓相处,只觉得,这人脾气莫测,不好相处。凭他在这一行打拼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那位沈公子绝对不简单。相比来讲,这个丫头倒是单纯的很。虽然眼睛亮而有神,可最多能算是个灵巧通透的人儿,可真算不上有什么心机。
“姑娘这一觉睡得可好?”杜老板笑眯眯的看她,沈公子是难相处了些,可说不定能从这丫头嘴里套出来点什么保命的法子。
“不好!”非儿懊恼的坐在床上,天珏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虽然不知道非儿为何生气,可它仍是小心翼翼的在她身边蹿来蹿去,就是不敢靠近非儿。
杜老板不知道这姑娘到底哪儿来那么大的火气,也只好讨好说道:“船里面自然不如客栈舒服,姑娘莫怪。待会儿我就让下人给你把被褥都垫高,这样也就舒服一点了。姑娘,你看这样可好?”
非儿听杜老板一幅自责的口吻,当下不敢抱怨。仔细瞧了瞧,他可不就是这船的主人,墨泽大商人杜老板嘛!她这丫头白白坐人家船,已经占了莫大的便宜,怎么还能让人家杜老板自责?!
“杜老板……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非儿一脸尴尬,实在不知道怎么跟杜老板说她和沈青桓两个人的恩恩怨怨。他们俩的事,就算账房先生算上两天两夜,都不一定能算的清楚。反正和旁人无关,说这些又何用?
杜老爷摇了摇头,说道:“姑娘昏迷这几日沈公子都未曾合眼,我看姑娘醒了,沈公子也能松一口气了。”
“什么什么?”非儿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沈青桓守了我好几天?”
杜老板点了点头,哈哈大笑道:“姑娘可真是吓坏沈公子了。我还记得那天沈公子抱着你踹开船舱的那会儿,他的脸色要多难看便有多难看。我还以为是那帮贼子来杀人灭口呢。”
非儿忍不住腹诽道,那人可是没少干过杀人灭口的事。
“姑娘好福气啊!”杜老板不知怎么的就来了这么一句,顿时让非儿摸不清头脑。
想了想,她才明白杜老板的意思,一张脸顿时窘的通红。非儿连忙说道:“什么好福气……你……你别乱说!认识他是我这辈子最倒霉的事!简直比出门丢钱袋还要晦气!吃饭!对,吃饭去。”
说着,非儿站起来,用手将头发通顺,然后用丝带系好。出门在外也不方便,她也就索性梳了个简单的男儿髻,反正天天为公子绑发,驾轻就熟。
杜老板见非儿整理容装,也不便在这里呆着,于是连忙退了出去,在门口说道:“姑娘先行收拾,出门右转,我们通常在船舱门口那里摆桌子吃饭。姑娘想要跟我们这些老粗一块吃饭就过来,不然的话我就让他们把饭菜给你送过来。”
非儿被他这么一说,反倒手忙脚乱起来:“不用不用,我出去吃,出去吃!”踉踉跄跄的穿上鞋子,还差点把天珏踩死,非儿折腾的一头汗,可总算是出了门。
一股子饭香味直往鼻子里蹿,非儿摸了摸扁平的肚子,她是真的饿了。
杜老板他们好像还等着非儿,一大桌子人都还没动筷子。非儿脸上一红,连忙快步走过去,红着一张脸默默坐下。
旁人都不了解非儿,可这女子与沈青桓是一路的,说不准也是什么凶神恶煞,还不如少说少错,免招祸端。倒是杜老板一脸热络:“姑娘,饿了吧,来,吃吧。”
非儿那双大眼睛滴溜溜的一转,左右见不到沈青桓,她也忍不住问道:“杜老板,沈青桓呢?”
“沈公子在外面。”杜老板揽起袖子替非儿夹了些菜。
非儿点了点头,随手拎起了肉馒头咬了一口,嘴里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我出去找他。”
杜老板也不曾拦她,反正人在他们船上,不要给他们招来什么祸端就好了。那一日还要多谢谢他们二位相救,对他们生意人来说,礼尚往来也是处世之方。
沈青桓站在船头,阮泠江上的风吹得人甚是舒爽,似乎整个人都超脱了一般。
他轻轻按压肩膀,肩上的伤已经开始影响他的感官直觉了。如果再到不了墨泽,恐怕他的身体就撑不下去了。
隐约觉得有人从背后靠近,沈青桓猛一回头,却只见到非儿一手拎着大白馒头,嘴里还一边嚼着东西,摇摇晃晃的朝他走过来。
前两日……是谁瞎了眼睛竟然会觉得这丫头飘逸出尘,动人心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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