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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噩耗(1 / 2)

 等到云焕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柔和的阳光通过窗纸,暖暖的洒落一床光晕。

恍惚间去摸总是放在床头的佩剑,却摸了个空,这才猛然警醒过来,自己已经不在军营之中。转而想起昨夜发生的种种,妖异美艳的女子,造化通神的道士们,凶狠残暴的黑衣人,还有恐怕已经失陷的楚将军,宛如一场斑驳陆离的梦,恍如隔世,不禁红了眼眶。

想到自己被迫吞下了那被称作妖怪的女子的内丹,云焕试着运了运气,发现经脉凝涩,感觉不到昨夜撕心裂肺的胀痛,却也丝毫提不起一丝真气,连挺身起床都有些费劲。

这时,房门被推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走进屋来。云焕望过去,只见他虽然满头华发,却毫无老人的姿态,步履稳健,目光炯炯,仿佛整个人都带着勃勃生机,举手投足间整个屋子原本凛冽的空气都如沐春风般的温暖了起来。云焕情知来着是位高深的修道者,急忙起身施礼时,老者已经转瞬间来到他的身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少侠请坐。”

云焕这十八年来,还从未被人叫过少侠,只是微微点头,道一声:“想必是真人从那妖怪手上搭救了我们,云某在这里多谢了。”

与老者丰神采奕奕的外貌不同,老者的眉宇间的神色仿佛有种化不开的忧愁,这种神情,云焕只在得过绝症老兵脸上看到过。

那老者缓缓开口:“我是无量观的掌门。云飞子师侄在羽化前将事情的经过都告诉我了,可惜我本事低微,即使催动全部真元,也难以护住云飞子师侄尽碎的心脉。老夫只是奇怪,你们为何会惹上魔族的人?”说罢长长叹了口气。

想起昨晚遇见的黑衣人,云焕到现在还心有余悸,突然听到面前的老道士说了声‘羽化’,楞了一下,随即才明白,原来那个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小几岁的小道士竟然也死在了那群恶魔手里。随后面色苍白的问道:“那通天关呢,掌门可派人去看过?”

老掌门顿时闭上了眼睛,叹息着摇了摇头,似乎不愿意在提起里面的场景:“老道我已经很久没有遇见这么丧心病狂的魔道中人了,我们赶到的时候,整个峡谷都坍塌了,一片血流成河的模样,大多人被埋在了地下,而侥幸逃出峡谷的人,但凡有点修为的,不管是习武还是修道之人,全都被吸干了元神。我拿灵识探找了方圆十里,都没有发现一丝一毫活物的踪迹,。。。哎。。。”

楚将军到底还是。。。云焕再也无力支撑,跌坐在床边。往事历历在目,斯人已经不在,旁边的老者在说什么云焕已经听不清了,思绪飘到五岁那年第一次遇见楚将军的时候。

那是一座刚被山匪屠虐后的村庄,刚刚经历丧子之痛的楚开天带着小队人马路过此地。在不经意推开一间房门时,却见着年仅五岁的云焕拿着剪刀一剪子扎在了自己腿上。

后来楚开天觉得这是老天的旨意,为自己再次送来一个孩子,便把他带在自己的身边。楚开天的妻子带着小孩难产而死,他也没有再续弦,带着小云焕常年在外行军驻营,二人虽然不是父子,但是胜似父子。

旁边的老者拍了拍云焕的肩头,终于将他从思绪中拉了回来。老者也不说话,只是望着云焕的双眼,仿佛能感受到云焕所思所想,感受到他的痛苦。

云焕在老者深邃的目光注视下,只觉悲痛渐渐地抑制住,心中慢慢空灵起来。这是老者缓缓开口:“贫道法号青莲。少侠你体内的那千年血狸的的内丹所包函的真元已经在你的经脉中扩散开来,侵入你的丹田。可你从来没有修炼过道法,犹如一个小孩子一下吃了无数的山珍海味,小小的肚子根本容纳不了。如果不能将这些真元炼化,到时候你的经脉负荷不了,后果不堪设想啊。”

“爆体而亡嘛,”云焕喃喃的说道,悲伤过后的眼神一片空洞,声音无悲亦无喜,“凌玄子已经给我讲过了。可我本是楚将军的侍卫队长,而今他遇袭身亡,我难辞其咎,国法军规面前,我纵百死也难谢罪。”

“少侠此言差矣,”青莲目光悲悯,“纵是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你这样的少年英杰。即使楚将军对你情深意重,你愿意随他慷慨赴死,可是你想过那些为了救你的白云观弟子了么?不管他们意欲何图,终归是在舍命救你。你若是弃自己生死于不顾,那些枉死的人又怎能死得其所?”

想起那些被邪魔外道害死的道士们,云焕的心也是不禁一颤,长吁一口气。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些画面:飞石滚滚的峡谷,楚将军竭力的呼喊,一脸绝望到下的凌飞子,以及师姐楚无双在漫天黄沙中渐行渐远的身影。

想到师姐楚无双,云焕的灵台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

云焕并不是一个脆弱的人,楚家军虽然远居塞外,可声名却丝毫不比京师的正统军差。更兼之楚开天为人严厉,办起事来滴水不露,云焕虽被楚开天收养,想要成为楚家军四大太保之一,却也是经过了无数个寒冬酷暑的磨砺,层层选拔上来的。

可就这一晚过后,先是见到了只在江湖术士口中传言的妖怪,自己乃至整个楚家军的信仰都为之崩塌,楚将军埋尸体通天关,自己也难辞其咎,依军法当斩。一时不由得万念俱灰。

现下想到楚无双,才稍微看到了些许亮光。就算自己要被斩首处决,也要先去京城找到楚无双,再见她一面。

见到莲青真人正在看着自己,云焕一拱手,道:“真人说的是。将军他辛辛苦苦建起的楚家军和碧玉城,我不能就让他的心血这么白费了!师姐在军中威望那么高,只要她回来,楚家军还是原来的那个楚家军。”

云焕的语气仿佛终于充满了希望。只是他却忘了,当日离开碧玉城的时候,楚开天把虎符交给了俞佩玉,当然,这是后话,表过不提。

莲青见云焕终于恢复了生气,紧皱的眉头终于有了些许舒展,说道:“好,也不枉老道我救你一场。我先前用功力暂时的封印住你的穴道,那颗内丹暂时在你的周身运转不起来。可是我功力有限,却也阻止不了它多少时候。我有一长久之计,不过需要师弟他回来才能完成。算算时辰,他去采药也该回来了。”

话音未落,门外已经响起了几人的说话声,一人粗矿的声音已经响起:“师兄,我们回来啦,嘿嘿。”

云焕不禁皱眉,这声音非但显得聒噪,更丝毫没有莲青真人讲话时平和缓慢的舒适感,反而像个小孩子一般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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