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钓着金龟了吗？”明珠吐了吐舌头，心中充满了敬佩和羡慕。
“义父管得很严，他只是让我在那混个文凭，顺便开开眼界，结交些大人物。其实，我的人生都在他的安排中——包括身份证、户籍、社会关系，包括现在的一切——就连名字也是他起的。”
说到这里，凤姐突然想起什么，从空中收回目光，狐疑地望向明珠。
“那天在天上人间，你为什么叫我‘死凤’？你那天笑得怪怪的。”
“那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天上人间的头牌？”
随着轻松的聊天，明珠心中和凤姐亲近许多，不免顽皮起来。
“江湖传说你也信？天上人间以前倒真有所谓的‘四大头牌’，号称个个身家千万，但下场无不悲惨——有的涉案被抓，有的流亡海外，最惨的就是‘第一头牌’柳如烟，竟横尸家中，那案子义父也曾关注很久，可至今未破。”
明珠听得张大了嘴巴，半天回不过神来。心想，那天幸亏没听小红的，把我们四个也叫“四大头牌”，还是叫“京城四美”吉利。
“‘死凤’到底是什么意思？”凤姐催促道。
“刀五姓史吗？”
“不是，他就姓刀，有这个姓。为啥叫刀五搞不清，或许排行老五吧。”
“那你不是跟他姓，是你本来姓史吗？”
“应该也不是，爸妈丢弃我时，我还太小，只知道自己叫小凤，姓什么都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也奇怪他为什么让我姓史。”
凤姐一直深信，当年爸妈是为了给哥哥治病，所以才把自己当做累赘给丢弃了。长大后，她依稀还能记起哥哥因为尿不出尿而憋得嗷嗷直叫满地打滚的痛苦表情。后来接触重男轻女的事情多了，她也慢慢能原谅爸妈的做法，恨意渐消，思念愈浓。
从凤姐的叙述中，明珠算出凤姐今年26岁，只比自己大7岁。两人虽然境遇不同，但都是从小失去双亲，又难得如此推心置腹，内心自然亲近起来，私下已当她是亲姐姐一般。她以前在《宛陵县志》和《全唐诗》中读到过，在宛陵历史上曾有过一位名妓，名字也叫史凤，还有很多荒唐有趣的传说，那天乍一听到“史凤”两个字，马上就想到那个唐代名妓，所以失口叫出声来。
现在本想以此笑话凤姐一番，但见她如此坦诚，经历又如此不堪，心下不忍，便草草解释道：“姓史的史，在我们皖南话中的发音就是死，和死人的‘死’发音一样。”
“就这么简单？”凤姐不信。
“就是这么简单啊，这么个大美人，竟然是一只‘死凤凰’，不好笑吗？”
明珠掩饰着站起身，将浴巾围在腰间，得意地踮起脚扭动身子来回走着。
3、
“等等。停——停。”
凤姐本来还满腹狐疑想继续追问，此时看见明珠的步伐，忽然从躺椅上挺直身子，伸出手向她比划——
“你把浴巾拿下来，从那头开始走，就像刚才那样，再走一遍。”
原来明珠一得意，情不自禁又走出自己最擅长的步伐来。那天在地铁口外，明珠这步伐甚至造成过交通拥堵。
那天在天上人间为女孩们分组，当明珠从队列中一走出来，凤姐就看出她的步伐奇特，当时就让她又往前走了几步，心中更是狐疑，但因为当时人多，也就没再深究。这时看见明珠的步伐，凤姐更是惊讶。
明珠这时也回想起那天的情形，便知那天一得意，也是这般走了几步，心想既然早看出来了，大家又都是女人，走就走呗。便扔了浴巾，光着身子，走到泳池一端，转回身，展开身姿，沿着池边向凤姐款款走来。因为赤着脚，她只好使劲踮起脚跟，模仿穿着高跟鞋，这样一来，虽然有些别扭，但由于更吃力，腰部的动作便愈发明显，姿态也更加妖娆。
初夏暖阳，一池碧水倒映着她苗条性感的裸体——
饱满挺拔的双峰犹若梨花带雨，柔润似玉。又似月在梢头，风过林下，婉转呼应，活泼灵动。
一根红线飘荡其间，缀着一片吊坠在雪域摇曳。
娉婷行来，但见——粉面含春，柳腰飘絮，霜臀醉秋，冰肌胜雪——四季精华嫣然一身。
凤姐心中不由暗暗喝彩，眼睛却仔细观察她的细微动作，表情时而困惑，时而若有所悟。又让她走了两个来回，凝神腰间，脸上忽然露出惊喜，像是解开了心中的一个难题，缓缓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我早该想到的——”凤姐喃喃自语，挥手示意明珠坐下。
“这套步伐是谁教你的？”凤姐问道，眼神不容置疑，语调也变得严肃。
“你不是想听家婆的故事吗？”明珠没有直接回答，翻身伏在躺椅上。
几个来回走下来，明珠只觉周身血脉流转，说不出的舒服。一缕清香此刻又从丹田溢出，飘散在周身，她不觉眼神迷离，幽幽忆起和家婆在一起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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