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九站在长街中,正默默的看向这边,不过苏唐在转身时已启动魔装,有面具遮掩,薛九没有认出苏唐。
上京城中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位不明来历的圣境级大修行者,稍微有些理智的人都远远避开了,薛九敢来,是因为他已避无可避,伸头是一刀,缩头亦是一刀,他不在乎了。
圣门已摆明阵仗,要薛家做出选择,不管薛家做出怎样的决定,他的下场都注定了。
如果薛家誓不低头,那么他肯定要死在最前面,如果薛家选择妥协,那么就要把他薛九交出去。
天下修行者都知道,他是贺兰飞琼的死党,既然圣门已决定要铲除贺兰家的势力,无论如何也不会留下他薛九。
当然,如果痛哭流涕,并表达出足够的悔意,甚至跟着蓬山的修行者一起痛骂贺兰家,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他薛九是做不出这种事的,死就死吧。
所以他敢来,也敢直视苏唐,一个修行者如果连死都不怕了,再没有什么能让他低头。
“邪君台一别,不过数月,阁下能有如此进境,当真是可喜可贺。”薛九淡淡说道:“想来在邪君台里收益甚丰吧?”
从心里说,薛九对神秘的魔装武士痛恨到了极点,如果不是魔装武士突然出现,抢走了邪君令,或许进入邪君台秘境的就是他们了,贺兰小姐得获奇助,说不定就能突破瓶颈,率先步入大圣之境,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要改写!
薛九的痛恨是有根据的,连魔装武士都能步入圣境,那么贺兰小姐更有理由突破了。
当初回到蓬山,极为懊恼的向贺兰飞琼提起此事时,贺兰飞琼只是微笑不语,后来看他心情太过恶劣,才开口相劝,说努力过、尝试过就好,成与不成,还在天运,也就是尽人力而安天命的道理。
有意思的是,颜绯月回到魔神坛时,司空错也是这般劝解颜绯月的,或许,走到了一定的高度,心境也会变得差不多。
但薛九不服、不甘,现在看到魔装武士,更是充满嫉恨。
“九叔,可还安好?”苏唐轻声道,随后略微弯了弯腰。
“什……什么?”薛九蓦然睁大眼睛,他已经做好了被害的准备,可万没想到,对方的口吻竟然如此和缓,而且还持着晚辈礼,让他的大脑乱成一团。
“九叔,回去告诉薛家的家主吧,无光圣座这一劫,我替你们接了。”苏唐道:“不过,圣门可能会有其他举措,你们薛家还是应该早早拿个主意。”
“你……你你……”薛九呆愣在那里,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魔装武士为什么要帮着他们薛家?难道是因为抢走了邪君台、心有歉疚?但薛九很快又把自己的想法推翻了,开玩笑,他们当时并不是把邪君台让了出去,双方拼尽全力争抢,所谓成王败寇,如果胜利者是他,他根本不会抱有什么歉疚之意。
“九叔,告辞了。”苏唐轻声道,随着他的身形拔地而起,掠向远方,笼罩在上京城上空中的黑暗,也随着苏唐一起飘走,星空逐渐显露出来,月辉再次洒落在上京城中,把城市照得一片通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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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第二天正午,有几十个修行者从东北方飞来,飞到上京城附近,降在地面上,左右四顾,发现城门附近空无一人。
“薛家真是活腻了!”一个年长的修行者阴沉着脸,缓缓说道:“明知师尊亲临,居然没有人在外迎候,他们就不怕惹怒师尊么?”
“我本来敬他薛家的风骨,还在师尊面前替他们说了不少好话,谁想到……”一个年轻人冷哼一声:“天作孽、尤可违,他们自己造孽,也就自己把苦果子吃下去吧。”
“我们先到薛家去?”有人问到。
“还是在这里等等吧。”那年长的修行者说道:“或许……薛家人不识好歹,抱定了玉石共焚的念头,我们冒冒失失闯进去,必将为薛家所害!”
“还是大师兄想得周全。”周围几个修行者异口同声的说道。
实际上,薛家原本确实准备出来迎候无光圣座,不管他们选择什么,到城门迎接蓬山圣座都是基本的礼数,可就在昨夜,薛家家主突然改变了主意,从清晨起便紧闭大门,没有人出来走动。
苏唐昨夜散发出的气息惊动了全城,人们都知道了,上京城突然出现了一个不明来历的圣境级大修行者,再看到薛家奇怪的举动,有些机灵的早嗅出了危险的气味,今天必将有一场龙争虎斗!
本来想看热闹的,也学薛家闭门不出,又不是疯子,出去做什么?圣境级的大修行者都拥有惊天动地的大威能,万一被裹挟到战团里,那样死得也太屈了。
上京城的大风阁也保持着沉默,作为上京城第二序列的集团,他们的选择更要慎重,再无法猜出战果的情况下,他们绝对不能先行站位,万一赌输了,是要死人的,而且可能满楼的人都要死光。
几十个修行者在城门站了半天,依然没有人出来搭理他们,偶尔能看到一条人影在极远的地方探出头,向这边张望,接着又立即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