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宋柚白握着饮料杯的手不禁紧了紧。
做同学的这几年,沈序淮一直对她谦逊有礼,在她看来,他对自己也是比对其他女生要亲近的。
她都快忘了,当初他们俩是怎样才熟识起来的……
“柚白,你还有个姐姐呢?”其他同学也好奇起来。
宋柚白清秀的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声音软软的,“是呀,小时候出车祸,以为出事了,没想到还活着,我真的很开心啊~”
沈序淮又问:“她这些年……”
宋柚白似心疼的叹了一口气:“姐姐被农村的人捡到,所以是在乡下长大的。”她清浅一笑:“所幸还是平平安安的长大了~”
沈序淮点点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道:“平平安安就好,平平安安就好。”
宋柚白清澈的眼底不禁染上了一丝怨愤。
不过是从小的玩伴罢了,都这么多年了,他为什么还记得!
就连主动跟她说话,也是因为“宋柚白”这个名字!
“姐姐在农村受了太多的苦了,回来之后,看见我的东西也总想要……不过我让着姐姐也是应该的,姐姐这些年已经很苦了。”
这话一出,果然就有一堆人皱着眉头。
“你姐姐从小在农村长大,长成一个土包子,没见过世面,也正常,就是辛苦柚白了,要包容一个乡巴佬。”
宋柚白赶紧摇了摇头:“别这么说,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虽然姐姐现在礼仪举止……不过我相信姐姐很快会改掉那些不好的习惯的!”
“柚白你真善良!”
“是啊,怎么会有你这种又单纯又好看的小仙女~”
宋柚白一边心情愉悦的听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彩虹屁,一边偷偷地去看沈序淮。
沈序淮面色淡淡的,也不说话。
宋柚白轻轻的咬了咬下唇。
出了包厢,穿过大堂,突然听闻一些吵闹声。
宋柚白向那边看去,隐约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几个喝的酩酊大醉男人站在宋听泠所在的桌子前,而后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哇你们看到那个男人的手……鲜血淋漓的……”
等那帮男人出去之后,一个同学才敢开口。
宋柚白的小脸刷白,似乎担心又害怕:“刚刚和那帮男人有冲突的,好像是我的姐姐……”
同学们都惊讶了,齐刷刷的往那边看。
“不会是你姐姐扎的……”
“她对面不是还坐个男人嘛!应该是那男人扎的?”
“天哪那也很可怕啊!柚白你姐姐都跟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接触啊?”
宋柚白一副也被吓到的模样:“我……我也不清楚。”她突然满脸的关心:“我姐姐不会出事?”
她说着就往前走了几步,一副想要上去关心的模样。
旁边有同学赶紧拉住了她,劝道:“你姐姐能有什么事,不是好好的坐在那里吗?再说都把人的手……都那样了……”
“是啊是啊,你与其关心她,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那个男人从背影看就很可怕啊,不会是什么小混混?”
宋柚白被吓得脸色苍白,眼泪在清澈干净的眼眶里打着滚,顿时激发了不少男生的保护欲。
大家看着她单纯干净的样子,也不忍心再说什么话,拉着她就往外走,边走还边嘱咐她小心自己那个姐姐。
“虽然是你姐姐,毕竟她的生长环境摆在那里,现在长成了什么样的人都不奇怪,你也别太伤心了。”
沈序淮始终一言不发,临走的时候还频频的往那个方向张望。
只是隔得有些远,他看不清。
-
温言卿看着宋听泠有些发白的小脸,心里第一次有些慌张。
她是个女孩子,会害怕。
她是不是……害怕自己了?会害怕,就会离开……
但他看见那个男人的手要碰到她,他就忍不住。
没剁了那只手,还算他手下留情了。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竭尽脑汁的想。
“谢谢你。”宋听泠依旧惨白着一张小脸,似乎惊魂未定,但还是很认真的对他道谢,“还有……他们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你已经够好了。”
那男人说话刺耳的很,宋听泠听着都不高兴,温言卿就更不用说了。
宋听泠说完,不禁好奇,他的腿,是怎么……
但她没敢问,总归是揭人伤疤的事。
温言卿却有些错愕。
这是在……安慰他吗?
明明是她被欺负了,却反过来安慰他,就因为那些话?
温言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腿,无所谓道:“这些话,我都听习惯了。”
他向来就不是会在乎自己的人,当初这双腿断了的时候,他都不在乎,现在不过被骂一两句,就更不会在乎了。
“他说的是事实,我是残废。”他说这话的语气淡淡的,不夹杂任何情绪,像是在阐述一个无关痛痒的事实,“我怎么样活着,都是一样的。”
双腿是健全还是残疾,对他破败的人生而言,都毫无关系。
宋听泠听了心里很难过,也很心疼。
这个世界到底对他做了些什么啊,才会让一个人过得越来越死气沉沉。
比他小时候还要死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