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这三个字仿佛带着魔力。
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地提醒,那些他自以为是的,小姑娘没长开的单纯依恋,是错的。
她没把他当哥哥。
沉默了会儿。
付远航烟瘾上来,搓了搓裤子,“可可是你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人又漂亮,没什么可挑的,再等半年,她高中毕业,你俩就能——”
“能什么?”
姜遇桥眉峰蹙起,眼风夹带着藏不住的凛意和微恼。
付远航喉头一紧。
别开头,把那几个字咽了回去。
姜遇桥面色沉郁地站起身,嗓音低淡,“我去给叔叔阿姨打电话。”
听说钟可可因为急性阑尾炎手术住院,许琳一下飞机就直接赶过来。
已是后半夜,老爷子被付远航送回去,只有姜遇桥在医院陪护。
这会儿钟可可已经睡着。
姜遇桥怕打扰到她,一个人坐在走廊上等着。
“遇桥,可可还好吧。”
刚走到病房门口,许琳就有些焦急地问。
姜遇桥见到她,站起身,“没事的阿姨,可可手术做得很顺利,现在已经休息了。”
听到这话,许琳明显松了口气。
见她风尘仆仆的样子,姜遇桥想了想,“您先坐着,我去给您买瓶水。”
“不用,”许琳赶忙拉住他,“我不渴。”
姜遇桥回过身,看到女人脸上掠过一丝难掩的尴尬。
似乎预料到什么,姜遇桥没动,就这么平静地看着她,虽然没说话,但明显一副在等许琳开口的样子。
静默片刻。
许琳视线掠过姜遇桥脖颈上若隐若现的黑绳,嗓音轻柔地询问,“遇桥,阿姨想和你谈谈,可以吗?”
钟可可在第二天自然醒。
因为是全麻,又输了一晚上的液,整个人昏昏沉沉,像是做了一场极为复杂又沉重的梦。
睁开的第一眼,她就看见许琳站在床边。
大概有一个多月没见,许琳被工作累得瘦了许多,眉宇间对钟可可的疼爱却一丝不减。
钟可可扫视四周。
并没有看到想看的人影。
但最亲的人在,她脸上的心不在焉一闪而过,转眼就被明朗取代。
钟可可裂开嘴,笑了下,“妈,你回来啦。”
许琳拉着她的手,“嗯,妈妈回来陪你。”
在病房里说了会儿话。
钟可可被许琳搀扶着在走廊溜达,很快,就排了气。
而后,钟可可回到病房吃早饭。
很清淡的流食,没什么滋味。
吃完饭,她重新躺在床上,忍不住对在旁边叠衣服的许琳道,“妈,我手机呢,在你那吗?”
许琳看了她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玩手机。”
钟可可被这话噎到。
许琳并不是什么温柔的贤妻良母,因为职业关系,身上反倒带着一种类似老师的气质。
钟可可不敢在她面前放肆。
垂着睫毛想了几秒。
她软着嗓音,尽量乖巧道,“我就是想回个信息,怕周明月着急。”
许琳叠完最后一件衣服,眼皮都不抬一下,“学校那边我已经帮你请好假了,这几天你就老实在这里养病,顺便复习功课。”
钟可可:“……”
许琳回了趟家。
没一会儿,付远航就带着爷爷和那堆该死的学习资料过来看她。
钟可可本来没精打采的,一见到付远航,立刻来了精神。
不过爷爷在这,她有些话不好问。
老爷子见她没事,放下心,嘱咐了两句,没多久就走了,付远航倒是没事儿,留下来陪她。
这会儿输完液,钟可可躺在床上。
付远航把学习资料递给她,“来吧,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
钟可可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刚打开习题册的扉页,就注意到他手上的手机。
“远航哥,”她有些讨好地看着他,“能借我手机用一用吗?”
付远航挑眉,“借你给姜遇桥打电话啊。”
毫不留情地被拆穿,钟可可眼神一讪。
付远航弯着唇看她,那眼神,好像把什么都看透了似的。
钟可可被他看得耷眉燥眼,鼓着腮帮子把书打开,满脸写着“不借拉倒”。
付远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说你什么好呢。”
钟可可翻书的手一僵。
丝丝缕缕的憋闷压制不住地往外涌,她瞬间就红了脸。
其实早上一醒,她就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当时因为发烧和疼痛,她神志不大清醒,但做了什么,她心里有数。
与其说是表白,不如说,她是怕姜遇桥随着年月在她的世界不着痕迹地消失。
他会毕业,工作,恋爱,结婚生子。
告白是阻止这一切唯一的选择。
钟可可用书挡住付远航的视线,嗓音发涩,“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想让遇桥哥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不想永远都当他的妹妹。
——也想让他看看我。
空气安静下来。
钟可可把头埋得更深了些,直到那头再度开口,“那他知道以后呢,你想过吗?”
“……”
钟可可放下书,迎上他的目光。
付远航脸色发愁,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却不好说。
在他为难的神情中,钟可可一颗心渐渐凉了,她扯了下嘴角,不死心地问,“他有说什么时候来看我吗?”
“……”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付远航绷着唇,好半天才回答,“别等了。”
“……”
“他跟导师去外地参加学术研讨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