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天来忙忙碌碌一天之后回到房间内,却看到了花玉莲。
花玉莲的心情很好,因为今天她请婉千叶喝了百花谷的百花汤。这百花汤名字虽好,功效却一点都不好,因为它是一种泻药。百花谷的泻药本就很有名,比百草门的有名得多,凡人喝了一泻千里,非死也残,修真者喝了,若不及时逼出来,也要折腾一日一宿。
婉千叶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现在就在折腾。连家的茅厕他不停的进进出出,好像恨不得把茅厕填满一样。像他这把年纪还在折腾这种事情,确实不是很好看,婉千叶觉得自己的面子丢光了。
所以花玉莲的心情好得很。
一个女人若是心情好,她的脸也会好看些。
所以石天来看着花玉莲,就像花玉莲的脸上长了花一样。
花玉莲笑道:“臭小子,你在看什么?”
石天来严肃说道:“婉千叶可是我们连家的客人,花前辈下手未免太重了吧?”
片刻之后,石天来还是忍不住要笑出来。
石天来这一笑把花玉莲也惹得笑了,花玉莲的笑,却不斯文,她笑得人仰马翻,站都站不直。
石天来突然觉得花玉莲还是不要得罪的好,得罪了一定不好。
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不能得罪。
等到笑够了,花玉莲道:“臭小子,你说那个打伤李元捷的人真的是魔教朱雀使者吗?”
石天来道:“当然,连无敌亲口说的,他没有必要骗我。”
花玉莲道:“可是,焚天花为何会在鬼城,她又为何要和李元捷过不去?”
石天来道:“连无敌没有说,也许他也不知道,但的确是连无敌救了李元捷。”
花玉莲道:“鬼城从未像最近这么热闹过,所以,连无敌一定很庆幸自己抱住了蜀山这棵大树。”
石天来点头道:“蜀山却也可以借助连家的势力。”
花玉莲半信半疑看着石天来道:“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石天来微笑道:“真的就这么简单。”
花玉莲自然是不会信的。像她这样的老油条,决没有多少人能够骗到她。的确,像她这样的人,她不骗人就已经很不错了。
但有一种人却偏偏喜欢被她骗。
玉风池就喜欢被她骗,而且今天他的确被她骗了。
玉风池却不会不高兴,相反,他很高兴。
一个女人若是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就绝对不会来骗你,这是玉风池的想法。
所以当花玉莲约他共进午餐的时候,他明知是陷阱也会去。他的确也去了,可是花玉莲却没去,等着他的是婉千叶。
百草门和蜀山派很快就会成为亲家了,婉千叶当然不会拒绝玉风池的邀请,能和蜀山派的长老喝酒,自然高兴。婉千叶却不知道,玉风池若想请人,绝不会随便找一个连家的家丁去通告。所以,婉千叶毕竟还是着了花玉莲的道。婉千叶更不知道,他喝的不只是酒,还有百花汤。
玉风池没有喝,因为他了解花玉莲。玉风池也没有让婉千叶不喝,因为他不喜欢婉千叶。花玉莲不喜欢他,玉风池自然也可以不喜欢他。
玉风池也不喜欢李元捷,可是李元捷毕竟是玉风潭的徒弟,玉风池再不喜欢,也不会太过份,更何况李元捷确实剑法进步神速,是蜀山未来的希望。
可是玉风池总觉得李元捷的进步实在太过不寻常,太过不符合逻辑。玉风池总觉得李元捷在隐瞒着什么,可是他却总是看不出来是什么。
石天来突然道:“花前辈既然能把婉千叶支开,想必见过婉姑娘了吧?”
花玉莲笑嘻嘻道:“那是自然。”
石天来道:“婉姑娘如何说?”
花玉莲道:“她说,她不得不嫁。”
石天来道:“然后,你想救她走,她却不肯,对不对?”
花玉莲道:“对。”
石天来道:“然后你问她为何不肯,她就是不愿说,对不对?”
花玉莲道:“对。奇怪,臭小子,你怎么知道的?”
石天来又笑了。
花玉莲恍然大悟道:“臭小子,你一定也见过思思了。”
石天来笑道:“我是连家三公子,见见我未来的弟妹有何不可?我可不像某某人,尽使些阴谋诡计。”
花玉莲看了看石天来,她也笑了。
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还是笑好看些。
景娴就在笑。
石天来来过了,景娴自然会笑,虽然她笑得很短暂。
石天来留下了一句话就走了。
“如果我没有死,我就陪娴儿妹妹去找爷爷。”
之后,景娴再也笑不起来了。
即便今天是良辰吉日,新人喜结连理的大好日子,景娴也笑不起来。
红艳艳、红通通的连家,人来人往,热闹无比,就是因为这个好日子的来临。
该来的,总是会来。
连无敌毕恭毕敬的迎接着各大派的掌门人,他笑得很开心,也笑得快要抽筋了。他活到这么大的岁数,还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样不停的笑过。他觉得很累,可是,他又非笑不可。
连家上上下下一百多人,也都在笑着。
笑脸相迎,终归是对的,正所谓拳不打笑脸。直到各大派都来齐了,还没有人能够捉到连家人什么把柄,因此连无敌还可以笑。
林沧海却不爱笑,他带领着崂山派十大好手来到鬼城,绝不是为了来这里笑的。所以,林沧海还是忍不住要和连无敌说点实在话。
“连兄,今日是连家大喜之日,这是崂山派的见面礼,还请连兄笑纳!”林沧海说完递过一个长长的锦盒。
连无敌接过锦盒道:“林掌门客气了,客气了。”
林沧海道:“连兄,为何不打开一看?”
连无敌发觉林沧海的语气有些奇怪,犹豫之后还是打开了锦盒,只见锦盒之内,是一把拂尘。
各大派掌门人眼前一亮,连无敌却不明何意,问道:“林掌门,这是?”
林沧海道:“连兄,这把拂尘,乃是崂山派开山祖师的遗物,也是我崂山派数千年传承之圣物。今日就送与连兄了。”
连无敌的手在发抖,额头在冒汗。
这是一把非同寻常的拂尘,它代表着崂山派的过去、现在和将来,现在林沧海把它送给连无敌,难道他是想把崂山派托付给连无敌?
老迈的连无敌,他的大腿也开始颤抖着。他曾经的壮志,已经被岁月磨灭,他曾经的锐气,已经被时间磨灭,于是,对于一个像他这样老迈的人,直到现在还没有倒下,已经很幸运。
连无敌拭去额头上的汗水,道:“林掌门,这宝物如此珍贵,老朽岂敢,岂敢,岂敢收下!”
林沧海怒道:“莫非连兄不把我崂山派的镇派宝物放在眼里?”
连无敌哈腰连续道了三声:“不敢!”
林沧海阴着脸道:“既然如此,那就请连兄把我崂山派丢失的宝物一并还给我崂山派吧。”
连无敌不停的擦汗。
连家和百草门掌门人婉家的大喜之日,原本是锣鼓喧天,喜气洋洋,现在却安静了下来,安静得让人觉得尴尬。这林沧海倒不像是来贺喜的,而是来拆台的。
上清真人了解林沧海,他们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他不得不了解。所以上清真人静静的站着,也不出面说话。
有些人倘若受了怨气,就不吐不快,就算你把他的嘴巴封住了,他也要从鼻子吐出来。林沧海无疑就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