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拥挤的人群,周又菱几乎要窒息。有人在她腿上踩了一脚,也有人在她背上踩了一脚。
周又菱冒着冷汗,死死护着自己的肚子,她听到有人在尖叫:“有人摔倒啦!”
“是周老板!请你们小心一点!”
“不要再挤啦!注意秩序!”
“有人摔倒了!不要再挤了!”
周又菱倒在地上,只觉得自己好像浑身都很疼痛,她想爬起来,但奈何没有任何力气。
周围是脚步声,还有各种叫喊声。
混乱,错杂,喧哗,混沌。
在那一瞬间,周又的脑海里甚至划过了死亡的念头。她不是没有看过有关于踩踏的新闻事故,摘掉这不是一件小事。
而现在,周又菱更加害怕的是自己肚子里的这条小小生命。
她害怕,无助,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虚弱地喊道:“求求你们……”
突然,周又菱听到一道熟悉的清冷声音:“都让开!”
周围很快寂静下来。
没有了凌乱的脚步声,也没有了喧闹的叫喊声。
周又菱听到皮鞋踩在地上细微的声响,继而,她的后背被一道温暖的怀抱护住。
整个世界似乎都平和了。
周又菱的鼻端很快涌入熟悉的气息,不用睁开眼,她都知道对方是谁。
那一瞬间,周又菱居然感觉到前所有未的安心。
“哪里伤着了?”付勋州的语气里全是张惶的克制。
刚才付勋州就在街对面,眼睁睁看着周又菱被人群绊倒,心急如焚。
他突然想起那天她在马路上横冲直撞的危险,当下不顾一切直接从街对面冲了过来。
穿过人群,找到她,护着她,想把自己所有的温暖都给她,让她周全。
周又菱抬头看着付勋州,竟然不争气地红了眼眶。
她刚才真的害怕极了,眼下大概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心悸,一时之间忘了言语。
付勋州见周又菱沉默又红了眼,着急地又问了一遍:“是脚上疼还是哪里疼?”
他刚才看到有人踩到了她的脚踝,也看到有人踢她的身体。
他抱着她,微微皱着眉头,满腹担心。
可周又菱却误解了他眼里的情绪。
她突然想起自己那次脚后跟磨破皮的时候,他的眉宇间也是这番郁气,让她觉得有些害怕。
她其实很想告诉他自己肚子很痛,却又怕告诉他后他会嫌弃,嫌弃她的无能。
付勋州准备将周又菱抱起:“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周又菱下意识是挣扎,说什么都不让付勋州抱自己。
周围的人群这个时候全部都给周又菱和付勋州让开了一些距离。
付勋州问周又菱:“怎么不用?你能站得起来吗?”
周又菱道:“我不用你送医院,我自己会去。”
付勋州无论如何没有想到,都现在这个时候,她还会跟自己计较这些?
难道这个时候不是身体更重要吗?
“这个时候了,不要和我闹脾气好吗?”付勋州几乎放下自己所有的姿态,他现在只担心她有没有受伤。可他着实不太习惯安慰人,语气里不自觉还带着几分厉色。
周又菱挣脱了付勋州的手,忍着疼痛道:“我没有闹脾气。”
她用力一把将付勋州推开,随即重心不稳往后踉跄几步。这几步,周又菱的后背撞上一副胸膛。
“姐姐。”许嘉泽伸手轻轻搀扶住周又菱的双臂,他的声音很轻,语气里全是自责。
周又菱的耳边很快响起一道道的抽气声。
“是阿泽……”
“好希望被阿泽扶住的人是我啊!”
“阿泽好严肃啊,他是不是生气了?”
“都是我们不好,害得小姐姐摔倒。”
周又菱转头见是许嘉泽,伸手反握住他的手腕,急切地说:“嘉泽,麻烦你带我去一趟医院好吗?”
站在周又菱面前,仅仅一步之遥的付勋州,他的脸沉得像是从冰里捞起。
她宁愿向一个陌生人求助,都不愿意让他帮忙。
随后许嘉泽说了什么周又菱几乎没有听进耳里,她只看到面前的人群开出了一条道,继而许嘉泽搀扶着她的双臂,在工作人的引导下带着她上了保姆车。
然而上车后良久,周又菱的脑海里还是付勋州落寞的神情。
付勋州就站在人群的那一端,他心知肚明自己若是再纠缠不清,只会让她更加排斥和反抗。他能做的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目送她安全上车。
只要她安全了,他便心安了。
没多久,付和煦从街对面走来。
人群因许嘉泽的离去而散去,整条街显得有些萧条。
付和煦拍了拍付勋州的肩,说:“你愣在这里干什么?”
付勋州侧头看了眼付和煦,有千言万语,最后还是选择沉默。
从小到大付勋州很少会有疑问,即便是有,他也会自己找到正确答案。可是在感情这件事情上,他已经很努力在寻找答案,却发现怎么都不对。
不远处,付勋州看到一顶可爱的帽子落在地上。他缓缓走过去,俯身将这顶帽子捡起来轻轻拍了拍帽檐上的灰尘。
付勋州记得这顶帽子,他去年见周又菱戴过,可他也记得,她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带走这顶帽子。她喜欢的东西宁愿重新买,也不愿意从他那里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