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当空,美酒佳肴,秦淮唱晚,金陵风物。来到此世的第一天李从嘉坐与秦淮小舟之上,喝着极品佳酿桂花露,吃着似曾相识的金陵小点,眼见所见繁华夜景,耳中所听古韵佳曲,又有一个心灵嘴巧眉目似画的小佳人一旁作陪,亦算得上是别有风味的一番经历。
酒过数巡只听见岸上一阵响声,像是竹板之物所出,流珠再给李从嘉倒了一杯酒后轻声说道:“殿下,现在已是亥正,我们也该回宫了,否则过了宵禁麻烦不说,皇后也会担心殿下。”
“亥正?哦,十点了,我这才喝出点味道来,回宫也早了点吧。”这只是李从嘉心中所想,原来刚才那阵竹板响声是在告知时间,晚上十点对于后世娱乐发达的金陵而言只不过刚刚是夜生活的开始,他可不太习惯这么早休息的。不过看见流珠一脸正色的样子言语中又提到皇后他也不好要求再待下去,当下一饮而尽便叫赵龙催舟上岸。
赵龙闻言摆起舟楫,小舟不一会儿便靠到岸边,一旁岸上停着一辆造型考究装饰华丽的马车,车旁还有两个中年妇女做管家打扮,六名身穿绿衣家丁模样的男子。这些人并不是平素伺候李从嘉的,而是金陵太师府鍾家的家人,方才一番谈论李从嘉从流珠口中也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这金陵鍾家正是自己母后锺皇后的娘家。
昨夜李从嘉偶感风寒睡下之后早间竟是昏迷不醒,流珠急忙上报皇后请御医出诊,等到王御医前来开药用针李从嘉终于悠悠醒转,可却是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说了很多令人不解之言,后来便是陷入沉默一片疑惑之状。王御医诊断此乃失心之症,应是风寒入脑所致,当要好生安歇慢慢恢复!有了御医此言众人又见皇子虽是有些神志不清但尚幸身体无碍这才略略放下心来,自是加倍的细心伺候。
到得午间也不知是谁提起秦淮河一直默不作声的李从嘉却要往之一观,见六皇子终于开口说话众人也是喜忧参半,这出宫之事他们可不能擅自做主,于是流珠便去禀明锺皇后,皇后又找来王御医,得知此乃病愈之状方才放下心来。只是考虑到皇子出行前呼后拥又似乎不太安全,这才命人通知兄长锺云,由他安排则更为妥当。
以上诸事对李从嘉而言也是模模糊糊,他的意识完全清醒还是到了小舟上之后,其余详细自然便是流珠告知,母后的兄长锺云贵为当朝太师,鍾家亦是家大业大,且自己这个母舅对他更是疼爱,这不眼前这辆华贵的马车原就是舅父的座驾,随行之人也是精挑细选。
待得小舟挺稳赵龙先行上岸搀扶李从嘉,那两个中年妇人见状也急忙上前相扶,看她们虽是管家装束可所穿却无一不是上好衣料,就是那些家丁也自与寻常人家不同,大世家的气度随时都可以得到体现,李从嘉感觉自己都不用费劲走路就被二夫人搀到了马车前。
那边早有家丁放下车板,如同微型的登机梯一般,流珠先行一步上车,赵龙便在一旁护着李从嘉,一时间李从嘉的感觉就是自己已经成了废人,哪怕一动不动都能被伺候的妥妥帖帖,而且那些下人屏气凝神小心翼翼的模样能让人内心得到极大的满足,这样的服务和态度可是他在后世花上多少钱也买不来的,毕竟时代不同。
“从嘉贤弟,暂且慢行。”李从嘉刚刚迈步登上车梯,一个清越的男声却在身后响起,回身一看街中正有一个锦衣华服的青年公子快步行来,见李从嘉回头相看面上笑容显现,脚下也是加快了步伐。
“见过少爷。”待得那年青公子行到面前两名中年妇人和几名家丁都是齐齐行礼,只见那公子生的面红齿白,口方鼻直,身形挺拔姿容不俗,且看上去有一种说不出的精明意味,恰是一表人才!
“表哥安好。”李从嘉听流珠提起过他母舅锺云有一独子名为锺瑞年,大自己四岁今年十九,年幼之时便是天资聪颖,不光家中上下爱如珍宝便是锺皇后也待他如子。只是可惜这位表哥对功名仕途并不太感兴趣,如今也不过挂了个监生的名,实则掌管家中商事,他自幼便与李从嘉亲善算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如今见了此人形状又见下人如此表现李从嘉岂能不知来者为谁?当下下得车来拱手为礼。
“月前往蜀中行商今日方才到家,却闻从嘉染病,心中实在挂念,听父亲说起表弟晚间在秦淮泛舟,故才赶来,尚幸赶上了,看表弟气色不错为兄也能稍稍心安。”李从嘉猜的不错,这年青公子正是锺瑞年,他口中所说亦是心中所想,对这个表弟他是十分挂念的,见李从嘉行礼当下快步上前抓住对方双手言道,语义自是极为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