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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ct. 138. 七月流火(2)(1 / 2)

 七月流火,深穹之上,大火星开始向西而行。时令进入秋天,天气总算要开始凉爽了。

滋德殿。御前枢要会议。

永寿节快要到了,按照常例,外藩们纷纷上表请求入觐朝贺。今日的议题,首先就是允朝的名单。

别的外藩都好说,邺都的王殷到底要不要允其所请呢?

按照官家的本意,他并不想让王殷入朝。他对于王殷在邺都的所作所为已经生疑,已经颇不耐烦,他要借着不允朝觐的表态,给王殷施加压力,让他知道有所收敛。可是王殷很执着,在前两道请求入觐的奏表没有得到回应的情况下,又上了第三道奏表。

那么,他对于官家,还是尚怀忠爱之心的吧?

官家郭威将这个难题交给枢臣们议论。大家议来议去,最后逐渐取得一致:应当准许王殷入觐。因为,倘若朝廷三番五次拒绝一个像邺都这样的巨藩献诚,是需要给出正当的、冠冕堂皇的理由的。天下的方镇都在盯着邺都,邺都留守的宠辱升降,是朝廷用人方略的风向标。如果官家不打算马上换一个邺帅,就不要给别人留出胡乱动心思的余地。

官家沉吟良久,默许了枢臣们的说法,诏允王殷入觐。他心里有了计较,打算趁机免掉王殷的魏博藩主之位,在中枢给他另找个地方呆着。至于邺都留守的位置,他准备让自己的儿女亲家符彦卿去接手。

然而第二天,两封来自镇州和定州的军报让官家改变了主意。契丹人犯边甚紧,两州请求朝廷支援。官家思忖良久,将另一道与之前允朝内容相反的诏令下达到邺都天雄军治:邺都留守王殷宜以边事为上,留镇河北指挥调度抗辽事宜,不必晋京。

朝廷的出尔反尔让王殷感到十分恼火。他在邺都日久,久违帝枢,他需要得到官家的召见,来向同僚和部属证明落在自己身上的天家恩宠不衰。他如果想升职,甚至想填补王峻留下的位置一跃而成为大周的枢密使,就更得为自己造出众望所望的态势。而官家对自己的信任,以及将这种信任遍示天下,就是造势中必不可少的一环。

藩守权威的建立和保持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系统工程,与其能力、财富、人脉等都有关系,但尤为重要的,是天子的宠信程度。藩守被天子召见的次数多少、被赐予的物事的品种与数量,都是会被私下拿来比较的话题。王殷虽然统摄河朔,也将不少方镇节度纳入了自己的势力范围,但毕竟能力有欠,未能完全服众。所以,他急需天子亲召的加持。

而出尔反尔的朝廷诏令,将他的这个计划打乱了,他难免心怀怨望。

王峻独断朝纲这么好几年,现下王峻好不容易倒了,难道还不该轮到他出头么?枢密使的位置已经空出来了,纵观朝里这些人,有哪个比他王殷跟官家关系更铁、对皇朝贡献更大、资历更老呢?官家如果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很乐意帮助官家意识到这一点。他们是多少年的结义兄弟啊。

可是,官家现在对他的态度显然有了变化,也许自己在吃王峻的挂落。他反复安慰着自己。他并不像王峻那样强硬跋扈,他待官家,也绝不会像之前的王峻那样不客气。官家不允他在永寿节朝觐,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待。反正朝觐的机会还有的是。

这一年的永寿节过得比去年热闹。得到允朝恩典的外藩们在例贡和巧妙有分寸的寿礼之外,纷纷以自己的政绩向官家献礼(虽然这些表现他们为万民所拥戴的事迹中难免含着不少虚夸的成分),让官家龙颜大悦。去岁永寿节正值德妃丧期,未举歌舞,今年便一一恢复。宫廷乐工舞伎献上新排的《永寿曲》与《万岁舞》,此二曲舞于舞姬的柔美中增添了军旅的刚劲,大得君臣上下赞赏。

皇子晋****甚至当场舞剑以为父皇献寿之礼,更是令寿宴的热烈气氛达到了高潮。

寿宴上的群臣也注意到了,官家的旧疾有迁延加重的趋势。作为对官家忠心的体现,翌日,钦天监呈上了最近的星占结果:“臣等夜观天象,见镇星在氐宿和房宿之间,其所对应的分野乃郑、卫之地,正是京师所在。更兼氐宿主帝王所居正殿,故此犯冲。当此之际,陛下或者散财以致福,或者离开宫室迁幸别处暂避,应该就可以收到驱禳的效果了。”

官家对着钦天监的奏表琢磨了片刻。天子迁幸他处是件大事,所需的人力物力财力太过烦费,并不是个好办法。至于散财致福,当然比迁幸要简单。不过出于驱禳目的的散财,并不是随随便便赏赐臣下乃至平民一些钱财就可以作数的,应当有个更加得体妥当的名目才是。官家一时却想不出合适的名目来。罢了,且放一放,待有了上佳的由头再去施行吧。

八月初,两则不同滋味的消息让宫禁中人们的情绪如同荡在了秋千上,一忽儿低,一忽儿高,起伏不已。

先是李太后崩了。李太后的过世其实不算突然,自打她的幼子、后汉隐帝的皇弟刘勋病势越来越沉,宫人们就很少看到她面容舒畅过了。刘勋病殁,她的精神世界轰然倒塌,不过拖得几日,便撒手人寰。李太后病倒之初,永寿节刚过,官家郭威的肺疾因群臣贺寿好不容易有所好转,宫官们怕太后病情牵动官家伤怀,并未上报。直到李太后弥留,官家才得到禀报,匆匆赶往太平宫。

李太后并没有什么遗言,只是挣扎着将手伸给了官家,含着泪,微微点了点头。

太后崩,官家感怀悲伤,下令遵制举丧。宫中如礼缟素。秋意黯淡。

然而八月初四日,来自晋王府的一匹快马冲破了包裹着宫城的这种普遍的压抑。骑在马上的,正是晋王本人。

君贵策马直入宫门,在御道中疾驰,直到来在滋德殿前,才止步下马,急急整理衣衫。沿途的宫人内侍们全被他这非同寻常的举动惊呆了,在白幡缟素间愕然相顾,如仪致礼,却不敢上前询问。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难道契丹人再次入侵?可是看晋王殿下的脸上,又不像。

君贵问行礼的内侍:“陛下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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