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之内只有他们二人,戏镜从宝座上下来,来到了寒槊的身边,围绕着他,边走边说:“世间的统治者从来都不是人,他们只是被玩弄于股掌中的玩偶罢了,天有神灵称帝,地有魔尊统领,而妖……有妖王独霸。”戏镜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都深邃了几分。
寒槊一直都未曾看过戏镜一眼,只是说道:“你用西域巫术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如今说起胡话来嘴里倒是顺畅不少。”
戏镜故意挑衅,走到寒槊正前方,右手食指抬起了寒槊的下颚,问道:“如今的你,是不相信世间有鬼神存在?”
寒槊将头撇了一下,逃脱了戏镜的手,微微皱眉:“当然。”
戏镜并不生气,反而转身哈哈大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说道:“我何必骗我?你我心知肚明,五千年前,人间历经一场浩劫,仙魔两界两败俱伤,唯独妖界只是受到牵连,而那场大战留下的仇恨、怒气、自私、贪欲、绝望却帮助了当时最为弱小的妖界诞生了王,妖神。被封印的魔尊在玉中苦等万年为了等一次重生的机会,而那些可恶的仙却为了阻止这些,将仙魔妖三界、精灵王国、图腾之地,还有修仙的仙山都封印了,就是不想在这万年之间出了什么差错。”
寒槊听了戏镜说了那么一大堆,脑子里面只能稍微接受一些,问道:“所以,你跟我说这些是何意?”
戏镜呵呵笑了几声:“仙为何要封印这万年,为了不想我们破坏了妖神的生长,助纣为虐而已,可是只有仙聪明吗?谁都知道妖神万年出世,唯独在五千年修炼之时会化作人形修炼一世,这一世的修炼将决定以后妖神的强弱,我说这话你可信?”
寒槊此时的眉头紧锁了几分,他不再敷衍戏镜了,虽然在外人看来戏镜的话竟像是一个疯子的自言自语一样,可是在寒槊听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脑海里面再次的出现了师父东方靖羽的样子,还有那段令人费解的话,师父口中的死神之命若是真的与戏镜所说的话有关联,他也就明白为何了,寒槊抬头看着戏镜,问道:“依你的意思,是说我就是妖神五千年之后化作的人形?”
“你还不算笨。”
“那你?”寒槊如今更加想要知道戏镜的目的。
戏镜撇嘴一笑:“你可知为何我们西域在帝都的人看来是如此神秘,不可挑战的吗?因为我们最接近最古老的东西,我们知道的太多太多,所以才会神秘,而那些古老当然不是讨厌的神仙,而是地狱。”
“地狱?”
“对,地狱,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伤害你一分一毫,我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助你一臂之力,若是按照他们仙人的说法就是助纣为虐。”
“你……”寒槊此时根本就不了解这些事情,又怎么可以相信,“人就是人,没有你说的那些鬼怪之谈,你为何要如此险恶?!你也只是人,按照你说的,也只有这一世可以活,五千年后的你只是尘土,为何要做这些恶事?它对你毫无价值。”
“如今是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戏镜冷笑,“我先祖地狱魔尊在封印中受万年折磨,只盼着可以借助你妖神之力复活,若是你此生如此安闲过世,一切的计划就都归咎于尘土了。”
“一派胡言。”寒槊不想再听戏镜一句话。
戏镜也是看出来了,便也就此打住,之所以告诉寒槊真相,也是为了让他更加的防备,这种不知道该防备什么的时候,就越会犯错误,这便是戏镜的目的,她饶有趣味的看着寒槊,说道:“好吧,你不信这些,我自是不强求你,那我跟你说一个你一定会感兴趣的事情。”
“什么事?”
“棠棣是我戏镜的儿子。”戏镜仔细的观察着寒槊的每一个表情,“如今你的好兄弟,就是我戏镜的儿子。”
寒槊虽然根本就不信戏镜这个女人的鬼话,但是想到方才在狱中聃说的话,想要自己从索傅口中得知的秘密应该就是这个,若是提起索傅的话,这件事情就是真的,寒槊心里顿时乱了,问戏镜:“棠棣是你的儿子,他在我身边的一切都是为了……帮你?”
戏镜偷笑之余,肯定的回答:“如果是的话,你可是要杀了他?妖神殿下。”
寒槊内心挣扎,愤怒,如今想起那晚在南城镖局院中棠棣诚恳说就算是让别人都离开,他都不会离开自己的话,寒槊突然浑身发冷,自己身边一直跟着一个如此深藏不露的人,真是令人胆寒。
“怎么?生气了?”戏镜笑着看着此时脸色阴晴不定的寒槊,“我就喜欢你这样。”
寒槊转身就冲出了门外,却被聃拦住了,戏镜从屋内喊了一声:“月牙,放他走。”聃听命放开了寒槊。
直到看不见寒槊的影子之后,聃才进去问话:“公主殿下,好不容易将寒槊抓来的,为何要突然放了他?”
戏镜大笑:“说完了,当然要放了,若是整日被我关着,如何让我助他一臂之力?”
聃虽然不知道戏镜要做什么,他也不想知道,只要戏镜好好的便够了,便说了一句:“那要不要派人盯着寒槊?”
“不用。”戏镜说道,“月牙,我方才将棠棣是我儿子的事情告诉寒槊了,你猜他会去做什么?”
聃嘴角微微翘起,说道:“依我对寒槊这个人的了解,他不是一个莽撞之人,更不会听信殿下的话就要去杀了棠棣,但是他八成也是猜到了,这个秘密他师父是知道的,就算是出去了,他也只会暂时躲避棠棣,暗中观察辨真伪,再伺机而动。”
“不愧是月牙。”戏镜点头,“寒槊这里,我们暂且不操心了,西域那里如何了?”
聃顿时笑了:“正如公主殿下所料。”
戏镜更是开心的不行,说道:“哼!小小一个神鹰军就敢覆灭我西域,简直是笑话!”丽源山庄中,此时只能听到戏镜的笑声。
聃望了戏镜一眼,问道:“公主,前几日燕蝠已经出发去了南境,今日公主出关,是否前往?”
戏镜闭目养神,靠在了座椅上,想了片刻,说道:“南境那里是矢幽城和灵穆宫的领地,偏偏这两个地方,一个被擎苍烧成了废墟,一个地方只有一个老女人在,那小皇帝也是够大胆的,竟是敢选南境做猎场,该去跟他算算他老子留在我身上的账了!”
“若是此行有小公主伴驾的话,该如何是好?”聃还是担心的问了一句。
戏镜倒是不以为然:“她!没有三魂,都是将死之人了,还有何威胁可言?”聃听了这话,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既然戏镜如此看待游景,他也就不再忌惮什么了。
长途跋涉之后,终于再次来到了丽源山庄,这里是棠棣心怀秘密的地方,上一次与莺儿从这里逃离之后,便再也不想来的,但是因为零椹,必须将他脱离戏镜的控制,寒槊也在戏镜的手里。
翻墙头进了丽源山庄之内,却没有见到守卫的僵尸,空荡荡的,几个人小心翼翼的前行,等落实这里没有人之后,才四下散开搜索,想着也许会找到什么人的。
棠棣来到了戏镜常在的大厅之内,这里到处都是充满了阴森之色,不禁让人浑身发冷,岱果儿紧随其后跟了进来:“棠哥哥,我想戏镜他们不在,应该是出去了。”
“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戏镜她们倾巢出动,一定是大事,寒槊如今被戏镜抓了,不仔细找找的话,我心里不安。”棠棣一边走一边仔细的寻找。
锦香也是着急的很,到处的翻找是否有机关之处,不巧在大厅旁边的书柜上碰到了一处暗门,一道大门顿时打开了,锦香激动万分,赶紧去拉棠棣,三人到了跟前,一股发霉恶心的尸臭味儿从里面飘了出来,他们不禁都捂住了鼻子。
正要进去,房顶上飞下来一个人,瞳孔黑暗异常,一身的黑色衣服,面露狠色,直接朝着棠棣他们那里踹过去,大门再次关上了。
棠棣几人闪身,才看清这个人,正是零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