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里，血红色的酒液在杯壁上缓缓荡漾。</p>
斯莱的目光从酒杯上，又转移到了欧文娜身上。</p>
语气中苦涩渐生，幽幽的说着：“欧文娜啊，你以前选择了骑士，我还曾经嘲笑你，现在，我才发觉你选择的真对，就算是小姐和夫人，又怎么样，不过是玩物和牺牲品罢了！”</p>
欧文娜已经隐隐想到了什么，却抓不住关键。</p>
见她沉思，斯莱苦涩的一笑，将酒一口饮尽：“你还不明白嘛？</p>
“魔灾是一场灾难，但是却也是五六百年罕见的机遇，本城的魔灾已经受到控制，将要消除，那论功行赏，分配利益，才是最重要。”</p>
“全家死绝的贵族当然不用说，但是这毕竟是少数，大部分总有继承人在。”</p>
“领地就这样多，根本没有新分配的余地，总不能让国王和大人自己拿土地出来吧，既然这样，那我们的结果就已经决定了。”</p>
“死了丈夫的寡妇，嫁给有功之臣。”</p>
“死了父亲的小姐，嫁给有功之臣。”</p>
“没有实力，没有成绩，没有后台的小贵族，如果没有死的话，有着女儿还可以有着一个女婿，总算还是自己外孙，如果是连女儿也没有……不是意外就是问罪了吧，乖巧些的收养个女儿，乖乖交出领地和爵位才是聪明。”</p>
欧文娜听的目瞪口呆。</p>
这番话，智慧练达，原本就不是斯莱这样年纪和出身的女人，或者说少女比较好，虽然嫁了人，但是她现在才十九岁啊！</p>
虽然知道斯莱是智慧和知识女神菲尔琳的信徒，也喜欢阅读和思考，但是能说出来这段话来，的确使欧文娜感到吃惊，她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这位闺蜜。</p>
以前，欧文娜虽然不说，但是心里一向有些看不起那些小姐和夫人。</p>
小姐们虽然在婚前保持着贞节，并且为丈夫生下一个儿子（有神术保证血统探察），但是一旦成为了夫人，就大部分参与了假面宴会，与不同男人进行“交流”。</p>
就算不是爱情女神的信徒，也难以避免，可见此风。</p>
对于修炼骑士武艺，想成为骑士的欧文娜来说，这些只会调情的小姐和夫人，就和养的花猫一样，但是这时，也许是痛苦，也许是愤怒，也许是不甘，斯莱那滔滔不绝的言词和独特精湛的见解，已经完全打消了欧文娜心里的那一丝轻蔑。</p>
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说明了什么？</p>
说明她已经洞察了情况。</p>
可是下一步，她又看见了斯莱的神色——苦涩，不甘，还带了点茫然。</p>
就算有着智慧，在这时，也只有洗的白白的，乖乖的跑来当着宝宝，任凭挑选了。</p>
“可是要转移爵位，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呢？直接废除和册封，不是更好？”</p>
“哎，你不懂，国王和贵族宁可选择这种方法。”喝了口酒，斯莱昂着一笑，说着：“贵族如果可以这样废除和册封就不是贵族了，会破坏贵族的根基。”</p>
“国王也许会想这样，这可以加强王权，但是各地贵族都会群起反对，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理由，都不能有一位可以对整个贵族阶级生杀予夺的存在——哦，神除外！”</p>
“现在呢，这只是家族联姻的正常爵位和领地的转移，不但有着合法性，还使新的贵族接收以前贵族的家谱和内涵，不至于制造出一批爆发户来，你说他们考虑的周到不周到？”斯莱哈哈笑着，神态有些失常的说着：“更疯狂的还在后面，他们竟然还嫌不满足，说什么战后男人的数量锐减，为了恢复元气，还允许那些有资格挑选的人，挑选二到三位，以更快更大的集中领地和资源！”</p>
不过，就算在这时，斯莱的声音，还是控制着，特意压低了，这也许就是学者女士的自控力了吧！</p>
“可以挑选二到三位？”欧文娜这次真正震惊了：“这不是多婚嘛，这怎么可以？”</p>
“怎么不可以？特殊情况特殊待遇嘛，理由很光明，出于战后恢复人口的需要，王国和爱情女神，允许男人在三年之内，可娶三妻，视为合法，以迅速恢复人口，甚至还一视同仁，不单是贵族，下面普通人也可以……真是可笑，你觉得一个佃户有本事娶三个妻子嘛？”斯莱哈哈笑着，又一口喝下了酒杯里的酒。</p>
欧文娜看不过去了，抢过：“斯莱，你别喝了，我知道你其实是爱着你丈夫，但是……”</p>
话没有说下去，因为她看见斯莱被抢掉了酒杯后，并没有发作，听了这话，只是突然之间捂着脸，之后，泪水就从她的手掌缝隙里，喷溅而出。</p>
就在这时，她也没有忘记控制哭泣声，只有难以分辨的呜咽声。</p>
欧文娜突然之间觉得，心里也猛的一动，酸着，苦着，难以分辨。</p>
也许，她更是悲怜自己如同货物一样的身份吧！</p>
而在数道街外，罗蒙却又在“法师之家”挑选着货物。</p>
由于来了几次了，买的数量也大，早就被注意了，因此受到了欢迎。</p>
这是城里唯一一家魔法公开店面，经营的都是施法道具和魔法物品。</p>
“罗蒙大人，您这次来，又要买点什么呢？”上次接待的女人，又微笑着迎了上来。</p>
这次，她换上了新的法袍，虽然裹着严严实实，却显的女性曲线的凸凹之处，并且三根银线已经标的很清楚了。</p>
罗蒙自是不知，本来法师之家，是识货的人去，自然无人打搅，她也穿着随意。</p>
但是魔灾之后，不少勋爵和爵士家的人涌到城里，既有点身份，又没有见识，见她长的美丽，惹出不少麻烦来。</p>
虽然法师工会硬的可以，别说勋爵和爵士家，就是子爵家也摆的平，但这毕竟是麻烦，她也就穿上了法师袍，标明了等级，自然就没有人敢惹了——再惹，就是直接挑战法师工会，大可杀之。</p>
这就等于袭击便服警察还可以说不知道，但是穿着警服再袭击就是袭警，意义不一样。</p>
“蓝莉小姐，上次我要求的可有？”</p>
“罗蒙大人，您的要求我都准备好了。”蓝莉女法师很是客气。</p>
别的不说，男爵毕竟是男爵，拥有上百平方公里，富裕点，又有门路的，养几个法师都是有可能，更加别说罗蒙本身就是中级德鲁伊了。</p>
“这是十卷火球术卷轴。”蓝莉说着：“价值三块B级茶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