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的神识也像是置身于一片浓雾之中,辨不清方向,前方像是有一块破碎的图画,每一块碎片都有一些人,一些事,一些回忆,可那些零星的碎片却怎么也拼凑不完整,他努力想要分辨其中的内容,直到耗尽了所剩无几的最后一丝力气。
失去意识前,他唯一的记忆就是密密麻麻的痛觉,之后记忆碎片陡然消失,他又开始在无尽的黑暗深渊中坠落,沉沦。
再次醒来,他已经是不知道置身何时何地,恢复意识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周身的疼痛似乎缓解了不少,至少身体不像拆散又重组了。
“爸,他怎么样了?”
一道似真似幻的清悦嗓音传来,依稀可以辨别出是一个年轻女孩儿的声音,女孩儿的嗓音甜而不腻,很是柔和,虚无缥缈像是隔了很远,又像是贴在自己耳根说话。
能拥有这么好听声音的女孩儿,长得一定很漂亮,本能地想要睁开眼看看声音的主人,可眼皮却像是有千斤重一般,最终仍旧以失败告终。
“目前看来,情况还是不好说。”
一个成熟的男音叹息一声,那叹息声仿佛就在耳旁。
“他能够撑到现在,已经是一种医学奇迹了,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还可以保住性命,虽然性命无忧,但能不能醒过来,就看造化了,要不……咱们还是把他交给警察。”
“爸,不能把他交给警察,虽然我不认识他,但看他这样,一定遭遇了什么重大变故。
而且看他的眉眼不像是什么危险的人,要不再观察观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一定可以挺过去的。而且我好像也是花夏人。”
清悦的少女音再次在耳畔响起。
虽然睁不开眼睛,但意识却很清明,听到她这声音,不自觉地在心底常舒一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声音让他莫名安心,或许是如今死里逃生在这陌生的环境中,这里让他迷茫的心有了些许安全感。
绷紧的神经瞬间放松,无力感再次袭来,他的意识渐渐模糊,最后沉浸在无边无际的睡梦中。
他不知道睡了多久,却很清楚地知道,如今不是失去意识的昏迷,因为他每日都有神识清明的时间。
没当这时候,他就能感觉到一只细滑的手在为自己翻身,按摩,换药,针灸。
针灸?为什么自己脑海里会出现这个词,却想不起究竟是什么,一根根针扎进身体的感觉似曾相似,但他记忆里始终不清晰。
他也不知道这样浑浑噩噩过了多少天,直到有天,他的意识终于清明。
缓缓睁开了不再沉重的眼皮,入眼的第一个画面,是上方那灰白色的天花板。
模糊的视线里,可以看到一个女孩儿正扶着自己的手臂擦汗,大脑第一时间跳出了信息,原来这就是那个昏昏沉沉中细致入微照顾自己的女孩儿啊?
不能怪他先入为主的笃定,这就是他的直觉,女孩儿身上那甜美的气息,他在半梦半醒间已经感受了许多次。
陡然,他的神识彻底清明,瞳孔瞪大,视线也不再模糊,与那双波光淋漓的美眸对了个正着,他反手一个用力,直接把女孩儿的纤纤玉手握在手中。
霎时间,两人谁都没有动作,怔怔地看着对方,甚至连呼吸都像是停滞了,屋内的气氛很是微妙。
“啊!”
女孩儿的惊叫声打破了沉默,像是被电到了般抽回了手,惊愕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
“你……这是……醒过来了?”
“对。我现在很清醒。”
他喃喃地说道,神识在这一刻彻底清明。
“太好了,我都怀疑你是不是醒不过来了,知道吗?你已经整整失去意识两个月了。”
女孩儿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看,轻声解释道。
“两个月前,我爸意外发现受伤的你趴在海滩上。
你像是经历了一场火灾,体无完肤,看见你没有断气,我爸爸便将你带回家。
还好,你的生命力很顽强,伤口愈合得也很快,爸爸说,你能够活下来了,是医学上的一个奇迹。”
“多谢你们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