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翎恍惚一笑,淡淡道:“好!”旋即他朝众人稍稍欠身便转身下了楼梯。
独孤靖儿拉着苏玉衡便跟其他几位公子道别。
高洋看着苏玉衡眼神里有些纠结,可还是什么都没说,让她和独孤靖儿一道下去了。
萧翎走的并不快,二人很快跟着下来了,苏玉衡自然是要跟独孤靖儿一道上她的马车,只是待三人出了四方馆时,却听见独孤靖儿的车夫正在跟嬷嬷说着什么,一会那嬷嬷就过来了,跟独孤靖儿说道:“小姐,刚刚咱们马车停在这边时,被人不小心给撞了下,轮子给歪了一个,这会怕是不能用了。”
嬷嬷说完,那边准备上马车的萧翎听到后,不由止了脚步,转身看着两个姑娘。
独孤靖儿拉着苏玉衡十分不好意思,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坏了,怎么办?她可听萧宸说了,萧翎从不让人碰他的东西,肯定是不能做他马车一道回去的,虽然…独孤靖儿瞄了一眼萧翎那宽大的马车,虽然那马车大得绝对够坐三个人。
独孤靖儿尴尬不已,苏玉衡倒是大喇喇地看着萧翎,
不会这么小气吧,坐个马车而已,可别又找借口不让她跟着去,她待会就是走也要走去萧家的,今日无论如何逮着萧翎在萧家的机会把匕首拿回来。
萧翎对上苏玉衡挑衅的目光哑然失笑,摇摇头温和道:“两位姑娘不嫌弃,便上在下的马车吧!”
“不嫌弃,不嫌弃!”苏玉衡拉着一脸羞愧难当的独孤靖儿赶在萧翎之前上了马车。
独孤靖儿简直恨不得钻地洞,可对于能上萧翎的马车,又暗暗窃喜,她咬着牙,觉得自己真的是太没出息了!
两位姑娘自然不能跟一个男子单独乘车,各自带了一个随身的丫头。于是萧七公子坐在马车最上方,他靠在软榻上,独孤靖儿和苏玉衡一左一右坐在两边车窗旁的小杌上,两个丫头则跪坐在下边。
苏玉衡安心地坐着,没有过多的表情,一动不动,脑子里还在想她娘亲和韩家的事,独孤靖儿可没这么淡定,虽然端坐着可眼神却忍不住四下打量萧翎的马车。
萧翎的马车里不奢华却极为舒适,还焚着淡淡的沉香,至于萧翎呢,则慵懒闲适地靠在软榻上,垂着目握着那串沉香珠,不知道在想什么,独孤靖儿从他手靠着的那小案上看到上头摆着一壶三个青瓷杯,十分精致秀雅,而小案靠车厢那边则放着一本书。
她探头一瞧,见是《九域志》,她总觉得这样不说话太安静了,安静地可以听到她砰砰的心跳声,她有必要打破这宁静。
于是便挑了秀眉问萧翎道:“表哥,你平日都喜欢看些什么书?”她澄净的目光落在那《九域志》上。
苏玉衡闻言也被拉回了思绪,偏头看着萧翎。
萧翎淡淡一笑,坐直了身子,将那《九域志》拾了起来,看着二人说道:“闲来无事,便了解些各地风土民情,打发下时间。”
独孤靖儿笑着点头,“别人打发时间都读一些诗词歌赋什么的,表哥雅量疏阔,看《九域志》倒是男儿性情!”
苏玉衡听到“男儿性情”四个字时,忍不住翘了翘嘴角,她前世见惯了战场打打杀杀,接触的都是豪爽疏阔的疆场汉子,就萧翎这样病怏怏的身子,也好意思说“男儿性情”?
在苏玉衡看来,男儿自当志在四方,以天下为己任,视死如归,哪怕马革裹尸也在所不惜,这样的人才当得了真正男儿性情。
虽然她对萧翎印象极好,也觉得这位萧七公子性情雅逸,甚至也知道他不简单,可让她霄云郡主打心眼里赞赏的还是那些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男儿。
“七公子如果真的是想了解风土民情,就该看《九州风物志》而不是《九域志》,《九域志》记载的是各地疆域,山河大川,道路相通而已,并不合七公子的口味!”苏玉衡淡淡道,
萧翎闻言眸光一眯,唇角含笑看着她,内心却是苦笑不已,小丫头是看不起他吗?觉得他是个病秧子,只该到处游山玩水而不是心怀天下之人吗?
想想觉得也是,霄云小丫头性子最是傲气,不上战场的人休得入得了她的眼。这么一说,韩彦筠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知道她怎么惦记着她那表哥的。
萧七公子没有回答她,反倒歪了歪头,看着马车顶,心里要说不吃味可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