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到来之前,萧衍将穆仁皇帝、十三骑以及萧翎的身份种种都悉数告诉了萧家子弟,萧家子弟无不痛哭。
“父亲,咱们萧家誓与小七共生死!”萧谰言代表萧家子弟表态。
“好,那接下来按我说的做!”萧衍将自己的安排一一嘱咐了一番。
庆之在杀掉最后一个刺客时,他浑身是血,整个明悟阁只剩下三人!
明悟阁侍卫从来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可见褚孝仁这一次是出动了大内高手。
藏书阁灯火彻夜通明,直到东方的天空翻出一丝鱼肚白,萧家子弟方各自回屋,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们都知道,接下来萧家要面临的是狂风暴雨与生死搏斗。
最后萧衍把萧云鹤给留了下来,整个萧家除了老爷子身边三个亲信外,最早卷入进来的是萧云鹤,萧衍也最看重他。
“老三,等我入宫后,便把小木墩出生天降祥瑞的事公布开来,明白吗?”萧衍睁着疲惫的眸子,怔怔望着他。
萧云鹤跪在他面前,泣不成声,只是使劲点头,
“好,那服侍爹爹穿戴吧!”萧衍和蔼地笑了笑。
萧云鹤不停地抽泣,将萧衍的朝服给拿出来,一件一件亲自给父亲换上,眼泪纵横,直到最后萧衍穿戴好要出门时,萧云鹤跪在地上,哽咽地哭道:“父亲….”
萧衍在管家搀扶下站在了楼梯门口,他转身微笑地看着萧云鹤,“孩子,萧家就交给你了!”
说完这句话萧衍大步下楼,昂首挺胸走出了藏书阁,出萧家正门时,他忽然扭头看了一眼那古朴深灰的大门,上头“萧府”两个大字篆刻在一块石头上,雍容华贵,气韵潇洒。
他含笑地点点头,随即转身上了马车,直奔皇宫。
庆和二十八年七月十七这一日,朝霞满天,红彤彤的,映红了整个皇宫,像染了一片鲜血般,刺目惊心。
今日是三日一大朝的日子,满朝文武齐齐聚在太极东堂等待皇帝驾临,
“陛下驾到!”
首领太监山药一如既往尖细绵长的声音从太极殿穿透出去,里外所有人形容肃整,躬身长拜,“臣等恭迎陛下!”
褚孝仁在太子的搀扶下,十分疲惫地走了出来,他歪着身子坐到了蟠龙宝座上,不知为何,他觉得今日自己坐得十分不踏实。
众臣均看出褚孝仁神色不好,一时都捏了一把汗,又怕出了什么事。
恰在这时,大殿门口罩进来一个人影,众臣不由望去,便是褚孝仁也幽幽抬眼,正见那人脚步沉稳,面容含笑,朝他走来,任谁都看得出那是一抹冷笑。
“太傅!”众臣惊讶,萧衍已经多少年没有来过朝堂,怎么今日突然出现在太极殿里?
萧衍站在大殿正中,眯着冷芒望着褚孝仁,没有吭声更没有行礼。
褚孝仁神色一变,冷冷盯着他,“太傅今日上朝,可有何事?”他完全摸不准萧衍的态度。
今日凌晨,他没有收到左辞和陆少安的回禀,便知应该是失败了。
他一边派人往凉州方向沿路去追杀,一边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办,可他没想到,萧衍竟然比他先动手。
萧衍哼笑一声,“哼…”
“你派人来府上杀我小孙儿,我能不来质问你一句,为何吗?”萧衍声音铿锵有力,如珠玉砸地,激起一片惊愕。
众臣长着一张嘴仿佛被雷击中了般,完全石化!
什么情况?
整个太极殿的气氛为之一凝。
褚孝仁面色陡然沉了下去,阴戾的眸子浮起一丝嗜血的光芒,狠狠盯着萧衍,咬着牙开口道:“太傅糊涂了,胡说什么呢!”
“来人,把太傅带去侧殿歇息!”褚孝仁瞅一眼山药,
山药惊了心,垂眸应下立即下去,朝萧衍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他跟自己走,
萧衍环顾群臣一眼,便径自跟着去了侧殿。
满殿大臣惊糊涂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皇帝派人去萧家杀人?杀小孙子,杀谁?
一时底下众臣惶惶不安,唯有少数几位大臣心知肚明。
秦世连垂眼不语,暗暗握紧了拳头,而荀嘉则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还不知道是自己泄了天机。
褚孝仁阴鸷的眸子淡淡扫了群臣一眼,暗含警告之意,
“朕和太傅有话要说,诸爱卿有事可与三省宰相去政事堂议事,回头报与朕,下朝!”褚孝仁屁股还没坐热,便让太监扶了起来,往侧边走去,留下太子和一众朝臣,随即朝臣纷纷愕然叹气各自离开。
众人出太极殿时,正看到深深的天空中浮着鱼鳞云,原来是要变天了呀!
朝臣们三三两两,缓缓朝太极殿前边的中央官署区走去,边走边议论,步子都迈的极缓。
等到官员们来到官署区那些衙门前,还未来得及进屋时,发现萧太傅步履缓慢地从太极殿那边的玉石阶走到了中央官署区中间的中轴线大道上,人人均望着他,谁也没有挪步子,明明看着一个苍老的睿智老先生,可又像看着一名战士般!
等到萧衍走到皇宫正南门时,突然口吐鲜血,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