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是雾,白茫茫一片,望不到边际。躺在云雾中,感受到的是传遍全身的温暖,用现代的话来说,相当于妈妈的怀抱一样让人安心,舒服。
虽然毫无睡意,俞柯却完全不想醒过来。
突兀地,灵魂深处冒出一道苍老的声音,似乎蕴着力量,响彻他的整个意识。
“混沌初开,天地后现,何为天道?何为法则?
俞柯,你知道吗?”
你知道吗?
感受到空气中的气流变动,床上的人猛地睁开双眼,果不其然看到一张靠着自己极近的大脸,微微嘟起的嘴唇马上要碰到自己的脸。
嘭!
“鸣——”毫不留情的一拳将宋祁渊的脸打开,俞柯忽略那声故意装出来的痛呼。撑起身,将衣服拔好,懒懒打了个哈欠,才对被打到床尾的人说道,“说过多少次了,再偷袭就滚蛋。”
木床靠着屋子的墙壁,一脚把顶着青眼圈的宋祁渊彻底踹下床,俞柯向后坐了坐,靠上墙,审道,“结界又被你破了?”
宋祁渊没回答问题,就着俞柯把他踹下去的造型侧躺,一脸委屈。他用手按住侧腰,撇嘴喊了句,“疼。”
“啧。”俞柯冷笑一声,道,“装,接着装。
三个多月来,这屁孩子一共偷袭了他至少二百次,不管他在谷外设下多么复杂的结界,被破只是需要的时间长短而已。幸好修为到他这阶段,不用睡觉也没事,不然早晚得被宋祁渊搞成神经衰弱。
二百多次的斗智斗勇,俞柯早就练就了极其敏锐的感官,不管睡没睡着,只要有人靠近,大脑就会自动发出警报,睁开眼上去就是一拳,保管打得这小子鼻青脸肿。
而后就是陷入了如今的阶段,瞪着眼睛看下面的戏精装可怜。
“师父,好疼啊。”
宋祁渊眨眨眼睛,晈紧下嘴唇,那表情要多可怜有多可怜,披散着头发,跟路边被遗弃的大型犬没什么两样。
俞柯居高临下看了他半响,笑了,“可别叫师父,这名号我担不起。”他跳下床,用根簪子将长发绾好,伸了个懒腰,推开木屋的门,让清晨的阳光洒满整个房间。
“我叫俞柯,是阿九的大人,是王多菊的朋友,但不是魔界的尊主,亦不是你这大名鼎鼎的擎苍派掌门的师父叶妄之。”
迎着光的人生的极美,笑的更轻松,他道,“你可明白?”
讲真,俞柯现在想起来自己当初就是个傻X,自杀什么的太特么非主流了。醒来之后看到活着的王多菊,他更是懊恼自己之前没头没脑的自杀。怎么脑袋一热就把自己结果了昵?
人在江湖走,哪能没点儿挫折?活了个把岁数了,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就因为被顾锦城背叛,族人因自己受难,自己爱的死去活来的小屁孩儿干出杀害自己手下的破事儿,就受不了了?
好吧,确实挺惨……
俞柯挠挠头发,倚着门边,尴尬。
算了算了,那些都过去了。
大梦千日,本以为一切就此结束,这死孩子偏偏把自己弄醒了,之前那条命算是赎了罪,他现在不该谁不欠谁,这条命就是自己的。
想怎么活他说的算,可没入能限制自己了。
“还不走?要我把你踢出去吗?”
在地上挺尸的某人动了动,瞄了眼俞柯越发“和善”的目光,终于站了起来。
他外袍和头发都沾了泥土,也不去管,而是走到俞柯的面前,可怜巴巴地祈求着,“你不让我叫你师父,那我能不能叫你柯柯?”
俞柯浑身一机灵,眼睛都瞪大了,没忍住上来就是一句,“去你妈的柯柯!能要点脸吗?!”
反应过来才发现爆粗了,忙掩饰性咳嗽两声,别过脸去,就要走。
却不想被宋祁渊一把扣住了手腕,紧接着身形_转,后背便再一次和门框来了场亲密接触。
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眼前是那人放大的五官,又长又密的睫毛扫过他的眼睑,很痒。
独属于宋祁渊的清爽气息将他团团包围,竟然意外的很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