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顾文还是不情愿地回到学校,校长除了稍微问候一下也不敢大张旗鼓的欢迎,只是在班上稍微表扬一下,然后叫顾文做早操的时候去他办公室一趟。
第一节课上的那个艰辛啊!顾文的头动都不敢动,生怕跟赵志刚或者刘熙宁这对痴男怨女的眼神有任何的接触,下课铃打响的时候,顾文脖子都僵硬了,他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气喘吁吁地在校长办公室门口定了定神然后敲了门,进去后,校长笑眯眯地,一副满足的样子,顾文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顾文啊!你身体好点了吗?”校长关切地问。
“嗯,问题不大了。”
“那就好,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校长笑着,可是突然又有点失落地说:“不过不知道这好消息对你来说是不是也能让你高兴!”
“嗯?”顾文觉得窝火,怎么这年头每个人说话都那么爱绕圈啊!
“是这样的,上周我收到几所著名高校的保送邀请函,指明要招你,这对于我们肯定是无上的光荣,虽然每届学生都有个别是保送的,但同时被几所大学邀请而且是高二下学期一开学就来了,那份重视就不可同日而语了,但是他们的保送都是要面试的,再加上你之前晕倒,他们更加强调要面试,所以”校长尾音提高了,示意顾文给点回应,谁知顾文冷冷地说:
“我没兴趣!”
“啊?”校长赶紧坐在顾文的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我也知道你对这种邀请多数会没兴趣,只是这样的机会还是很难得的,国内几所最著名的大学,也是你学习的好机会啊!而且这对学校也是很好的宣传机会啊!”
顾文听到这总算彻底明白这校长打的注意,不过在公在私他会这样想也很正常,顾文并不是因为他而不想去,而是现在已经一头烟了,还往外地跑,自己实在是没有这个闲心去干这样的闲事,反正最终都必须要回英国上学。顾文尴尬地皱着眉不知道该怎么回绝好。
“这次去北京,所有的开销我都负责!”校长开出了一个优惠措施。
“可是我”
“那要不你看还有没啥要求,能满足的我都尽量满足!”校长一脸的诚恳。
“我身体刚病好”
“那要不我找个老师陪你去吧!”校长想了想回答,这倒是突然提醒了顾文。
“找个老师?”顾文思索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要不就找你班主任沈佳吧!”校长竟然开口了,而且一语中的,让顾文有种拨开云雾见晴天的畅快。
可是顾文还没来得及开心,一寻思就觉得这样的建议不对路,心顿时沉了下去,他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呢?可恨的是,校长此时就像那些老掉牙的电视剧里的人物一样,背对着顾文站在窗前,这个背影让顾文猜不透,却紧紧地揪着顾文的心,只能等,等校长开口把话说清楚,毕竟顾文现在说啥都有辩解的嫌疑,也许校长只是随口一说或者完全没有别的意思,纯粹是想找一位信任的老师去照顾学校现今最受重视的学生而已,顾文天真地设想着,尽管这种设想在他自己看来都是那么牵强,可是内心还是祈求着奇迹的发生,可是这并不是电视剧,现实终归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你觉得这个建议怎么样?”校长一边说着一边转身,顾文没办法仔细辨认他说出每一个字时的表情,只是从语气上觉得校长应该知道些啥。原以为沉住气等校长发话,谁知他一开口就是一个把顾文推向深渊的问题,骑虎难下,顾文急得额头渗出一层薄雾,手心也微微发凉。
“我”顾文吞了一下口水,继续说:“我服从学校的安排!”打死不招,这是顾文救命的稻草,也是他最后的希望,希望中国式的客套话能够瞒混过关,可是要发生的,终究还是发生了。
“哦?”校长脸上装出轻微吃惊的表情,可是眉宇间却夹杂着一丝戏谑,“我还以为沈老师和其他老师不一样呢!”之后又是安静!
顾文想起父亲说过越是关键、危急的时刻越要保持冷静,虽然心脏一直狂跳着,脸上却是异常的平静,“对于学生来说,每一位老师都是特别的!”顾文决定抵死不从。
“呵,是这样啊!”校长嘴角上扬的角度进一步拉大,“那对于每一位家长来说也是这样吗?”校长现在是侧着身站在顾文面前,顾文无法清楚观察他此刻的表情变化,而校长的话就像一个炸弹,一个接一个扔到顾文的阵地,顾文只能冷静地去接招,可是无力化解这一个个突如其来的攻击,他还是无法猜透校长到底知道多少!但是一直被动的局面让顾文心里很不爽,他如果已经知道一切,现在还这样试探那就是存心眼看自己笑话,这无疑是在耍顾文;如果他啥都不知道,那为什么又要步步紧逼地追问这一个又一个在往常看来有点莫名其妙的问题呢?
“对于家长的感受,我不是很清楚!”顾文冷冷地回答。
“也对,那你既然在英国和中国都读过书,那你能告诉我这两个地方的差别吗?”
“文化背景完全不一样,教育的方式也很不一样,所以来中国读书对我来说是一件很新鲜的事!”顾文稍微松了一口气,总算有一个比较正常的问题。
“那两地学生对待老师的态度又一不一样呢?”校长这回又把身子扭了过去,那黯淡的背影此刻仿佛希区柯克式的电影,要在最后一刻才能揭开谜底了。
“本质上是一致的,可能形式上有点区别。”顾文含糊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