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海居,已是子时一刻,书房的桌案上还摆着孟舒澜传来的消息。
晏清在桌前坐下,青衣挑了灯花,替晏清加上一件披风,才退出去在门外守着。
烛火摇曳,安静的书房内便凭空多了个人。
“再安排几个身手好的去夫人身边,防止有人狗急跳墙。”
晏清看着信件头也不抬地吩咐道,“晏康平那头继续盯着,澜竹园和晏齐威那边调两个谨慎点的过去,不要打草惊蛇。”
多出的那人轻轻应了一声,便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走了。
晏清看完信件,将其丢进火盆,看着火舌舔舐着纸张,将它化为灰烬,眼底一片凄惶。
放下仇恨去北地,凭借着自己上一世对北疆的熟悉,面对外祖父去世后雪原十二部的反扑,北地必定不会失守,北疆也不会被雪原人践踏。
要放下吗?
放得下吗?
那些人会放她们走吗?
晏清接连问了自己三个问题,答案都是否定的。
被人欺瞒利用削成人棍的仇恨,她不可能放得下。
那些意图利用她实现自己野心的人,也不会放她安然离开!
晏清垂眼看向已化为灰烬的信纸,眼底划过一抹戾色。
孟舒澜已经获得了皇帝手谕,明天皇帝会在朝堂上宣布,由孟舒澜成为西疆兵马元帅,一个月后开拔返回西疆。
晏康平明天绝对会来闹。
那就闹得再大一点好了,叫那些暗处的家伙都搅进这局里,新仇旧恨一并清算!
明亮的火欢欣地舞蹈,印在晏清黑沉的眸中,如黑夜中跳跃的篝火。
炊烟初上,晏清一大早洗漱好,赖在晏秦氏屋里吃早饭。
饭刚吃到一半,就听下头丫鬟来报:“夫人,小姐,晏侍郎来了。”
“这个时辰才下朝,他来做什么?”晏秦氏皱眉问了一句。
“管他来做什么的,让他等着。”
晏清头也不抬地对丫鬟说了一句,又往晏秦氏碗里拈了小菜,“这是府里厨子学了城北那家北地厨子做的菜,您尝尝是不是北地的味道?”
晏秦氏笑一下,又叹一声:“你这脾气真是爱憎分明得很。但他到底是你大伯,这样晾着他,少不得让人说你的不是。”
“是,知道了,您就安心歇着。府里的事现下有我操心着,您安心养好身子才是。”
晏清一边说着,一边将准备起身去见晏康平的晏秦氏按下,“等您身体康健了,我们就收拾东西回北地吧。”
晏秦氏一怔,看着晏清消失在门前,许久才喃喃问道:“方才清儿她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