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语心里正疑惑着,却见李婉柔竟然是红了眼眶,万般委屈地开口:“我本是好意提醒晏将军,莫要在殿下的宴上失了礼数,却不曾想反被人嫌多管闲事,遭人笑话。”
李婉柔拿绢帕拭了眼角泪花,“看来你们是见不得我的,我走便是,何苦闹这一遭,坏了殿下宴饮的心情?”
李婉柔一番颠倒黑白的话,听得王淑语一肚子气。
这人脸皮可真是城墙做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挑了事,现在上下嘴皮子一翻,倒是成了她们的不是?!
当下王淑语也没了好脾气:“李小姐重视殿下秋宴,便要人人都嬉笑欢颜。如今如了您的意,您倒觉得咱们是笑话了您。”
李婉柔被王淑语一顿数落,脸色顿时不太好看,张嘴就要辩驳,但王淑语却压根儿不打算给她开口的机会。
“您说镇南侯治家如治军,您眼下莫不是要将咱们都当成您李府的兵,稍有不合您心意的,就要数落训斥一番?”
一句话,当时就给李婉柔把周围人的仇恨都拉上了。
都是大家贵族的子弟,便是因为她李婉柔身份高贵,愿意捧着她,但也不意味着他们就能心甘情愿地接受她把自己当下属一样摆布。
更何况有的人本来就不惧李婉柔的家世,甚至家中还和李家积怨已久。
李婉柔吃了个哑巴亏,气得咬牙切齿,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却又不敢发作。
王淑语却是没因为李婉柔这一时的隐忍而放过她。
“您既然这样眼里揉不得沙子,想来确实是镇南侯治家有方。既然镇南侯治家如此严谨,李家怎么就还是出了个李贤?”
王淑语这话算是直接把先前的话都挑明了,丝毫没给李婉柔脸。
都是京城里打了十几年交道的老熟人了,她深知自己这次若是没能将李婉柔嚣张的气焰打下来,下一次再见,这人就会揪着自己的这一次失利,趾高气昂地踩着自己的脸四处炫耀!
被气个半死的李婉柔这会儿脑子倒是转过来了,明白了当时她话出口怎就惹了人笑话。
治家森严的李家出了个吃国家血肉的蛀虫,怎能不惹人笑话?
更何况真相比这还要可笑数倍!
而她眼前这两个,就是为数不多恰好知道真相的人!
转过来这个弯儿,李婉柔登时愤恨地转头瞪向晏清。
这贱人是故意低头,引她的话,让她出丑?!
“真不愧是当将军的,好深的算计!”
李婉柔磨着后牙槽,瞪着美眸愤愤不已,嘴里却是话锋一转,“若你战场上也有这城府,还能叫西戎差点儿踏平西疆?”
一直沉在自己的思量中的晏清,听李婉柔忽然说起先前同西戎一战失利一事,低垂的眼轻抬,冷沉的眸子叫周边的人浑身一凝。
正对上晏清的李婉柔,更是如坠冰窖,血液凝滞,四肢发凉。
“我何时算计了你?”
清冽的嗓音没有女子的温婉,带着些许沙哑的质感,轻飘飘没有分量的一句问,却叫李婉柔心头如压了千斤重的巨石一般,沉甸甸地喘不上气。
但越是如此,却越叫她心头愤恨不已。
她作为镇南侯府的千金小姐,何时受过这等屈辱?
她晏清一个不男不女的东西,眼下晏家连爵位都被收了回去,她还有什么资格来质问自己?!
李婉柔心中恼恨,但晏清紧跟着的一句话,却叫她无端地脊背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