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跟孟舒澜大眼瞪小眼半天,最后还是皇帝妥协了。
这小子不上早朝,吃过饭来的,但是他还饿着呢!
其实这不是孟舒澜头一次找上门来,自从论功行赏后,这小子天天堵他,只是今天疏忽了,被他堵了个正着。
皇帝转着眼珠,琢磨了片刻,长叹一声,才开了口:“你应该知道,王侯家眷长留京都是什么意思。”
见皇帝正了神色,孟舒澜也不再插科打诨,老老实实跪端正了,一副认错听训的模样,自然也没接皇帝的话。
皇帝瞥一眼孟舒澜,嘴角抽了抽,知道他今儿是定然要知道缘由才肯罢休了。
原本还想瞒着他的皇帝,不由得转起了脑袋,想起了别的法子,心里却念叨着,“这混小子要是敢撂挑子追着跑,就给他腿打断算了!”
由于有孟舒澜他爹当年做的那档子事儿打底,所以皇帝心里很没底。
尤其是孟舒澜刚还提醒他,他们父子还挺像。
皇帝心里盘算着怎么说能让孟舒澜多顾点儿大局,嘴上说的话自然就慢了,半天才接上上一句:“王侯家眷长留京城,是为防王侯反叛。这无关乎忠心与否,或是帝王疑心与否,这只是一个让双方都可以放心的手段罢了。”
孟舒澜蹙眉。
他知晓这没有错,但多少觉得有些不仁义。
“不只王侯家眷,一些重臣家眷长留某处,也是一样的道理。”
皇帝继续往下说着,“一是防患于未然,二也是让其能专心于公事而不被家事所拖累。”
皇帝顿了下,瞥一眼孟舒澜,唇微动,欲言又止。
孟舒澜一瞧,知道皇帝前面打幌子的话说完了,此刻怕是在琢磨着什么新的幌子。
这哪儿能给他机会啊?
于是... ...
孟舒澜连蒙带猜地试探道:“所以阿清不要功名,是想带侯夫人离开康都?”
皇帝唇一抿,沉着眼盯着孟舒澜,心里头叹气,头一回觉得自己这个侄儿还是蠢点儿好,或者像老三那样装傻也行,好歹容易忽悠。
“是。”
皇帝半垂的眼皮下眼珠子转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秦莽老将军年事已高,又只有秦蓁一个女儿,父女俩离别二十载,却苦于一个是边疆重臣不能轻易离开,一个是王侯家眷不得私自离京。且康都到北地路途遥远,其中变数颇多,为其安全考虑,也不敢放她离京。”
“眼下晏康明和晏修皆已故去,镇西侯之位空悬,晏清又无什么大的功名官职,若想带秦蓁走,此时是最好的机会。”
同孟舒澜说着这些,皇帝也想起前些日子自己召见晏清时,晏清同自己的对答。
当日御书房内,皇帝问过详细战情之后问过晏清:“以你此次功劳,足以帅军南下,若能收服李定山旧部,治理好南疆,朕虽不能封你镇南侯,却也能令你为南疆兵马元帅。可你为何要将这功劳算在舒澜头上?”
“要知道,若没有这功劳打底,便是众人都心知肚明,那些削尖了脑袋想掌权的人,可不会同意你一个丫头挂帅南下。”
这么大的功劳让出来,晏清当时眉毛都没皱一下:“微臣谢圣上垂青,但微臣并无意南下,亦无意掌南疆兵马。”
“为什么?”
皇帝追问,“朕听说你父兄出殡当日,你曾在大街上放言要同安远侯一般,以女子身加官晋爵。如今南下,正是大好的机会,你又为何不想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