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到达季城的第一晚,便在荒诞又热闹的大起大落中度过。
也不知是因为闹了这一场,让自己一直压抑着的情绪,以别样的方式抒发了出来;还是因为游稚青配的安神药效果极其地好。
那一晚,晏清久违地睡了一个好觉,做了一个好梦。
梦里,父兄没有死于西戎人之手,只是流落到了荒漠之中,几经辗转,终于回到故土。
梦里,南疆的骚乱被平定,北疆没有战事,武安回归从前的安宁祥和。
梦里,小由姐跟兄长在父亲和母亲的祝福下结为连理,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
梦里有太多美好,以至于她明知是梦,也依旧真切地为此高兴着。
只是,梦终究是会醒的。
噩梦如此,美梦亦如此。
晏清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自五岁赴边习武开始,这还是她头一回,没能在卯时前醒过来。
睁着略有些酸涩的眼,晏清草草地抹了把脸上的泪痕,确定不会被人看出异样,才起床出门洗漱用餐。
有两世为父兄下葬的经历,经历过前世种种悲剧,她觉得她已经看开了,所以今生在父兄坟头也能轻描淡写地将所有的情感一句带过,转头关心起政事。
却不想,自己却也会有因梦中的美好,而难过到落泪的时候。
或许,是昨晚的事,勾起了自己对父兄太多的回忆。又在药物的作用下,降低了心防。
原因为何?
她已不想追究,也无处追究。
就当是父兄见她难过,托梦安慰于她罢。
也许是积压在心头的情绪,都在梦中宣泄掉了,晏清觉得一觉醒来,人精神了不少。
她这边刚吃完早饭,那边游稚青身边的小童就已... ...
经煎好了药送来。
是治疗肺腑之伤的药。
当初同西戎大战一场,她受了极严重的内伤,虽然之后一直有调养,但内腑之症本就不好治,再加上不得不时刻紧绷提防着各处的明枪暗箭,以致于休养了近半年之久,也没能好全。
之后同李定山一战,新伤叠旧伤,却也顾不上休养。
也因此,被方老爷子训斥了好几天,最后也是被迫休息。
倒是正好,给了她一个更好的辞官理由。
只可惜,她没清闲几天,就又遇上了漳怀水患。
但,怎么说呢?
也许游大夫说的没错,这确实不是最好的时局,但也没到最坏的地步。
比起刚重生回来时每天如履薄冰的日子,眼下还有时间嬉闹放松。只凭这一点,就比当初要好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