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晏清早早被催促着梳妆,便是连晨练的机会的不曾有。
秦家祠堂中,同秦家交好的夫人小姐,及三族近亲的姑嫂姊妹,挤挤挨挨十几二十人,笑着同秦老夫人和晏秦氏道着喜。
笄礼开始,四个正值妙龄的少女着庄重却简约的礼装,在礼乐声中款步步至中堂。
今日行笄礼的,除却晏清之外,还有秦家近亲另三个姑娘。
几家人一合计,便定在了一处,既热闹,又省了事。
待礼官唱了词,以柳枝点清泉除秽罢,便有有福有声望的老夫人上前,替四位及笄的姑娘簪发。
为晏清簪发的是秦老夫人。
不同于别的夫人为其他姑娘们梳着时下最流行的发式,秦老夫人只替晏清将长发拢做了一束,同男子加冠一般以发冠束住,再加发簪固定。
一旁的夫人小姐们小声议论着,秦老夫人却觉得这最合适晏清不过。
她家乖孙儿是不输于男儿的巾帼英雄,自是该到那朝堂、沙场上去,在一众男儿争一片天地,怎可困于深宅后院,埋没此生?
晏清自镜中瞧见秦老夫人为自己挽的发时,亦是觉得意外,却见秦老夫人笑着问她:“怎样?外婆的手艺可还行?”
望着镜中笑得像个讨赏的孩子的秦老夫人,晏清亦是回以诚挚的笑,正要开口,却听人冲门闯了进来。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红妆神色凝重地站在门口,手中攥着一封信:“将军,边疆急报。”
晏清神色沉下来,正欲起身,却又瞥见满头华发的秦老夫人,一时顿住。
见此,秦老夫人慈爱地将人扶起来,轻轻拍拍她的手,道:“去吧。”
晏清眸色再暗,后退一步,同秦老夫人和晏秦氏各行一个大礼,起身携红妆离开祠堂。
自红妆手中拿过信纸,晏清一目十行地看完信上内容,面沉如水。
北地自一月底便已封山,外面的消息进不来,里面的消息出不去。
近来天气有所回暖,进山的路才勉强能行,布置在外的暗部立马将消息送了进来,但信到晏清手里的时候,却依旧是过了许久。
晏清此时拿到手的,是两个月前的消息。
早在两个月前,正月初的时候,正在万家庆贺新年之时,漳怀一带爆发了民乱。
流离失所的灾民,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安置,饥寒交迫下,受到羌国煽动,在先前余淮残留匪贼的组织下,向当地官府以及进行赈灾的官兵们发起了攻击。
与此同时,江门官府反叛,同温哲翰成对峙之势。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正是河灯初上,花灯满街,往来言笑庆贺之时,温哲翰发兵攻打江门。
今年,整个南疆,没有花灯彩旗、欢声笑语,有的只是满目疮痍、哀号遍野。
同一时间,孟舒澜所率的晏家军以余淮城为据点,平定民乱,安定周边,同温哲翰前后夹击江门。
正月二十九,晏清刚踏入北地境内之时,江门告破。
然而,流寇与羌国勾结,占领怀临城,据守。
西南联防营前往怀临、鼓楼乡的军队遇伏,惨败,生还者不足十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