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星叶脚步一顿,左看右看还是觉得两条路沿途都是一排树三丛花,并找不出区别在哪。
“我还想走到海的那一边呢。”她碰了碰鼻子,讪讪退回楚珣身旁,居高临下地睨着男人,嘴硬道,“你不是不理我吗……我说了要回去吗?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想去那边采采景——”
楚珣用五条白线绑成的五边形把绿草罩好,楚珣从包里摸出便签纸就着腿写字,楚珣的字很好看,清风道骨横平竖直……
这些,通通都不重要。
霍星叶就这样站在山林间,看着周身淡泊得好似要与绿意融为一体的男人用他那修长白净的手握笔,写下“稀有度”,写下“二级、四颗星”,一笔一划裹着笔锋写下她的名字、写下草的名字——“星叶”。
他的手真的毫无瑕疵,从指尖到手腕,线条完美,质感如玉,不管是静态,还是动态……写着她的名字。
星叶,星叶啊!
用这样一双手。
如果被这样的左手抚着尾骨,顺着脊椎,拨琴弦般一节一节朝上,扣住蝴蝶骨,接着,右手轻柔地穿过柔顺黑发捏住自己的下巴,再用食指微微挑起……
他可能不会笑,只会一边低醇着嗓音唤自己名字,唤“星叶”,一边伏在自己敏感的耳根呼气,继而顺着温热交织的鼻息,用暗夜海水般的目光凝视自己的唇,他微凉的食指覆在自己的唇上,从左到右,缓缓摩挲,他扣住自己后背的手会微微施力,把自己贴向他看似清瘦实则不失肌肉线条、勃发的胸膛,然后,徐徐……
“咕噜”,霍星叶不自知地咽了口唾沫。
“如果你想留在这里过夜,我就不奉陪了。”楚珣不知道什么时候收拾好了东西,颀长身形在不远处的夕光下站成一道风景。
霍星叶扬起手背拍了拍红烫的脸颊,小跑着:“来了,来了。”
她跟在他身旁,走路的时候时不时瞟他的手,故作漫不经心:“你的意思是如果回去过夜,你就会奉陪吗?”
“无聊。”
“……”
————
和霍星叶怼人常用的“颜值的锅别给发型背”同理,月亮山的景致摆在那儿,不管朝霞还是晚霞,霞光起起伏伏一泻,都美得无可挑剔。
霍星叶垂涎了一路,回民宿放完东西,出走廊便看到楚珣在楼下院子里摆弄长焦相机。她举着手机对准下面“咔擦”好几下,想到什么,进屋飞快补了个裸妆,换了条长裙,提着裙摆风风火火下楼去厨房:“杨姨,您可以帮我拍张照吗?我想发给母上定位打卡。”
杨姨正在擀面,听到这话,一边把沾满面粉的手伸给她看,一边拔高音调叫楚珣:“阿珣啊,你不是在拍照吗?顺便给星叶照一个吧!”
霍星叶推脱:“这……不太好?”
杨姨用胳膊肘戳了一把她的腰,朝她眨了眨眼睛,压低声音道:“有什么不好?脸都红了。”
“是腮红,”霍星叶强行狡辩一句,自觉没底气,认怂地凑到杨姨耳边小声问,“总感觉他和我不对盘……会不会不答应?”
霍星叶话还没说完,只听杨姨又伸着脖子朝外喊:“就麻烦阿珣了哈,这个大板砖手机我摸不懂也不会用,待会儿还要给你杨叔煎药……”
“叫她过来吧。”男人清淡带点低醇的嗓音从外面传来,听得霍星叶耳根痒,心里醺。
相思灰源自“一寸相思一寸灰”,这个系列的色调在时装周一经展出迅速蹿红,不仅因为名字文艺,还有就是——考验驾驭力。
五官和身材线条太平会显得土,太丰满会格格不入。
而霍星叶的明艳感恰到好处——米白色衬衫下角松松绑成蝴蝶结收在纤细的腰肢上,红唇白齿眼含秋波,她回眸一笑,相思灰打底的波西米亚长裙裙摆飞扬。在红霞滚动的火烧云下,在庭院精致繁盛的花草旁,在楚珣一丝不苟的镜头里,构成一幅浓墨重彩不可方物的油画。
鲜活,立体。
霍星叶让拍三张,楚珣绝不会拍五张。
每次都是霍星叶站好地方说可以,楚珣就按下快门,完全没有纠正站位,也没有思考构图,甚至面上的表情都什么变化,云淡风轻地望着她各种凹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