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怿道:“不用你去,我去。”
容央斜他:“你也不许去。”
褚怿眯眼。
容央避开他的审视,严肃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此事大半因我而起,自然还是得由我去解决,至于办法,我自己心中有数,你就不用乱操心了。”
褚怿显然不能苟同,眼皮耷下来,目光移至她大肚上。
容央意会,把肚皮拍一拍:“他很结实的,不影响。”
“……”褚怿结舌,眼盯回她,欲言又止。
容央知道他是想骂又舍不得骂,抿唇笑,谄媚地勾他衣襟:“毕竟他爹结实嘛,对吧?”
夜里,容央趁褚怿沐浴的功夫,让雪青、荼白把京中家世上等的适婚郎君大概统计了一遍。
赵慧妍夫国被灭,回朝后虽有美誉,但背地里多少还是会被人轻茂非议,想要靠婚姻扳回一局,稳固地位,把后半生经营平顺,那所择的必定得是个识大体、明大义、并能独当一面的大家之子。
容央反复细看名单上的姓名,用笔勾出三个名字,吩咐雪青明日派人认真去查。
不多时,屏风外传来脚步声,是褚怿披着长发、穿着亵衣进来了。
雪青、荼白收起名册颔首退下,容央拢拢睡袍,剪灭案上一盏烛灯。
光线骤黯一刹那,褚怿走过来,影子笼罩在她脸上,沐浴后的热气和清冽微香也一并包裹起她。
容央睫羽扑扇,褚怿撑着案,低头,薄唇覆压在她红颊上。
容央偏头躲了躲,褚怿低低一笑,不再亲了,把她圈在怀里,静静地看她。
烛灯灭后的小榻上昏昏朦朦,彼此的气息愈浓烈嚣张,容央不敢看他咫尺间锐亮的眼,绞着一绺青丝佯装走神。
褚怿直勾勾看她,笑。
容央盯着窗柩:“笑什么笑?”
褚怿低声:“请夫人看我一眼。”
容央眨眼,颇不情愿地转回头来,褚怿勾唇,重新亲她面颊一下,两下,然而是嘴角,嘴唇……
容央颤起来,小手不由自主抓上他亵衣衣襟。
银辉静静泄在窗下,绵长的喘声像深流的静水,容央抵着褚怿胸膛,阻止着他更进一步的攻略,褚怿不停,在边缘的那条线上反复征伐。
墙角的烛光在交错的暗影里颤振,一吻毕,褚怿撑紧小案抬起头。
容央急喘着,蜷在他脸庞底下睁大眼看他。
雪腮红尽,丰唇胜霞。
褚怿乌瞳沉沉。
容央小声:“我……帮你吧。”
烛光里的青年披散着浓黑的长发,衬着那一袭雪白亵衣,是何等的英武,何等的性感。
容央迸生起爱抚他、占用他的冲动,小手很快行动起来。
褚怿一下拿住她双腕。
双眸里有烛火烨烨,但他不准她动,这便是拒绝的意思了。
容央蓦地有点丧气,撇起眉。
褚怿笑一声,不多言,弯腰抱她去床上。
帐外还燃着灯,容央坐在床褥间,下意识拢紧罩在兜肚外的睡袍,盖着隆起的肚。
褚怿给她脱鞋。
屋中很静,月光静,烛光静,人也很静。
容央默默看褚怿伺候自己,看他摆放鞋袜,看他整理被褥,看他转过头来,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自己的肚上。
容央突然一凛。
褚怿伸手去揭盖在孕肚上的睡袍,被容央压住。
四目相对,许多暗涌的情绪奔在静默里,容央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不安和慌乱。
褚怿坚持拉开了那一角睡袍。
烛灯下,一条条红丝蚯蚓一样盘绕在那鼓圆的大肚上,歪歪扭扭,密密麻麻,容央拿手大概挡了一下,别开眼道:“很多人都长的,生完就会好了。”
褚怿不做声。
容央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只是用手佯装随意地遮挡着:“谭院判给我配了药,只要睡前定时涂抹,痕迹就会慢慢好转了。
刚刚你在沐浴时,我就已经擦过药了,现在要按时睡觉,你……”
肚皮蓦地一凉,容央回头,身下,褚怿虔诚地吻着自己的大肚,吻着那一条最狰狞的妊娠纹。
容央胸口剧震,脑海里一片空白。
褚怿长睫舒卷,许久后,抬起双眸,微微一笑:“动了。”
容央望着他沉静的微笑,眼圈骤然一红,泪水盈眶。
褚怿扣紧她五指,重新低下头,仔细地去探寻那一丝微妙的动静。
容央噙着泪,道:“你现在可以跟他说话,他听得到。”
褚怿嗯一声,郑重道:“少折腾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