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并不知道这个时代也有这样准备搞恐怖袭击的家伙,他奔了七八里之后,就算马扛得住,这么全身披甲骑马,也绝对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经历,一次性成型的铠甲,比起华夏的传统甲胄来说,这一点便更加明显。所以脱离了险境丁一便和那两个亲卫把甲卸了,然后换了跟着他们跑的那几匹马,一路往京师而去。
他却不知道容城的雷霆书院,正面临着绑架和恐怖攻击。
刺杀?不,这不是丁一所要考虑的事,他在一路上思考着的,是如何给密云前卫输送兵甲、粮草,如何让丁如玉在关处站住脚;怎么样不时给景帝一点甜头,然后换取更大的生存空间;如何去维持书院越来越庞大的开支,不单是钱粮,还有师资,其实很多课程,都不得不由丁一去讲,现在还好,基本就是哲学类和数学类,丁一胡乱也还能凑合着,以后再过几年,要教化学和物理,丁某人就真真感觉到头痛了。
他也就一个人,现在都千多学生了,南京还有大几百——哲学类的思品课,还能象商辂听的那两堂一样,找点什么概念来糊弄,反正保持三观正确就好;算术可以按他写的教材找账房先生来代一代。
但化学和物理怎么搞?他不知道,难道找些炼丹的道士来客串老师?也许到时再说吧。
因为他刚一回到京师就便被人逮住了,这时节,有谁能逮得住丁容城的?
她可以,因为她的手里有一件东西。
那是一个小小的,包裹在皮套子里的镜子,反射着阳光,而几个混混正包围着她。向围观的百姓诉说着,这女孩偷了他们的传家宝,他们威胁着这女孩:“老实把东西还给我们!要不然的话。就是顺天府的差役找你说话了!”
一个镜子引发的血案,便要发生。
她脸色苍白。紧紧咬着失血的唇,已经没有选择了,她决定说出自己的身份,告诉他们这是宫里的东西,以绝了他们的非份之想。但是,这伙混混会因此就放过她吗?她可没有纯真到弱智的地步。
不,他们不会。他们会抢走以后,再她拖走,说是要纠她去顺天府,然后半路上把她做掉。为了这个镜子。谁都知道这个东西是件无价之宝,谁都知道,刚才那典当行的掌柜也知道,假装要拿过去看,但他的神色里。却无疑想接过手之后把它吞掉。
幸好她能看透那掌柜的心思,要知道,不会观颜察色的人,在宫里,是混不出头的。
所以她拒绝了。跑了出来,这些混混,兴许就是那掌柜找来的人手。
若不是她的衣着还算不错,他们害怕她是某个衰落但还有着余威的世家出来的人,只怕早就扑过来抢了。弱肉强食,不论是奴隶制社会结构还是封建制的社会结构,或至以后,从不曾改变。
“丁先生!”她看见了骑在马上的丁一,便如溺水的人捉紧了一条稻草一般,下意识地向他求援,她便是这么逮住了丁容城,以她手中那面镜子,丁一便是被这镜子的反光吸引过来的,而她的呼叫,更让他不可能置之不理。
“你从哪里得到这东西?”丁一驱马向前,他并不认识这个女孩,但很明显对方却是认识他的,所以他方才开口这么一问。帮与不帮,那是另外一回事,首先要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才是关键的问题。
那几个混混立马大叫道:“那是我等传家的宝物,她从我们这里偷去的!这位公子,看你也是通情达理的人,麻烦你劝她把这东西还给我等,我等也不是歹人,谁家没个难处?要是有办法,想来这姑娘也不会做出这等事,我等也不为难她,教她自去便是了!”
边上围观人等便爆出喝采来,纷纷赞这几个混混模样的人仗义,不是那些斤斤计较的小人。许多人都在叫那女孩快把东西还给人家,难得人家是好心肠不与计较,真要闹到顺天府那里去么?
“不是这样的!这东西是我家主人叫我拿出来变卖……”这女孩一时便慌了神,所谓千夫所指,无疾而终啊,这么多人一起指责着她,她一个少女,就算是察言观色极有本事,又哪里扛得下这压力。
丁一看着笑了起来,执着马鞭指着那混混问道:“这是你们的传家宝?依学生看来,你等几位,似乎不是同胞兄弟啊,到底是谁的传家宝?”这下子边上围观众人都静下来,华夏的百姓,总是乐意当道德判官的,所以才会起着哄,让这姑娘快点把东西还给人家。但大伙也不是傻瓜,被丁一点了这么一句之后,立时也觉得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