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斐的呵斥让想要劝说的老一辈怔住了,他们无比惊讶于奥泽家这个性格冷傲的女儿竟然都不给他们老人家的薄面……
“施贵公还有您夫人,烦请您还是下楼吧。”站在门口的管家道雷立马恭敬且给予台阶让这些人先下去。
老一辈们看到那个身形怪异且很恐怖的牙仙女人挡住了他们的视线,立马识趣地下了楼。
既然戚老都不上来解围,他们参和什么劲。
其实坐在楼下喝茶中的戚老也很无奈,他家这个小女儿平日里宠着过头了,总是喜欢恶作剧,措措斯岙的锐气也挺好的。
“你真不上去看看?”奥泽望着戚老,挑着眉问着。
“离着老远就能听到斯岙的尖叫声,是这孩子的错,平日里看管不严,口无遮拦得教训,我替斯岙向你家尤然道歉。”戚老将茶杯放下来,态度也诚恳。
老家主奥泽眼神收敛了一丝晦暗的戾气,“要不是看在你跟我处多少年的份上,我肯定也是要生气的,小尤然可是咱家的宝贝。”
而此时此刻
楼上
气氛降低到了零度
只能听到桌子上的樱桃汁滴落下来的嘀嗒声。
在家里骄纵跋扈惯了的斯岙,从没受过这样的待遇,还是被喜欢着的斐姐姐这样对待,斯岙委屈地快要哭了。
穆斐根本不在意这孩子要哭成什么样,她只要结果。
斯岙一直被穆斐钳制住,低头在尤然面前。
戚家小女儿的身份在很多人面前,颜面全无。
穆斐根本不给她任何不道歉的机会。
最终,斯岙只能不甘不愿地说了一句,细如蚊吟。
“我错了。”
“用你刚刚那个声音道歉。”穆斐冷冷地要求她。
斯岙气红了眼,她挤满了眼泪望着眼前这个银头发的女人,她这么身份高贵的贵族凭什么要和这样的女人道歉……
但她根本不敢违抗穆斐的命令,只能深吸一口气,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声说道:“尤然,对不起!刚刚我说错话了,请你原谅我……”
穆斐冷漠的眸子厌恶地盯着斯岙,听完对方的道歉声后,她这才收敛的愠气,望向尤然。
尤然不想让事态变得严重,主要是她自己都没想到穆斐会如此较真于对方刚刚说她是“狐狸精”这件事,这让她有点想哭。
在得到尤然点头之后,穆斐才松开手,放开了斯岙。
“出去。”
穆斐并不想再多看一眼这个对尤然不敬的女人。
斯岙抽噎着跑下了楼去了。
穆斐回过头望了一眼还围堵在门口的其他人,眼色很冷,众人非常知晓小姐的意思。
那就是圆润地走远点。
在其他人飞速离开后,牙仙阿姨还贴心地关上了门,随着砰地一声,四周终于安静了。
书房里此刻就剩下穆斐和尤然两个人,尤然望了一眼穆斐之后,立马动手将书桌收拾起来,她慌不择路,显得十分拘谨和无措。
用着纸巾疯狂擦拭着那本穆斐大人最爱的书籍封面,奈何上面的红色樱桃汁早已是印上去了,再也擦不干净了。
“别擦了,放下吧。”
“可是……”
就在尤然低着头难过的时候,她手里握着的书被穆斐抽拿放在了一旁,然后腰间被一只冰冷却有力的臂膀搂住,接着一用力,将尤然整个人抱坐在几米处的沙发上。
“大、大人?”尤然有点紧张且奇怪地问着。
只见穆斐只是叹息一声,然后将尤然散落在桌角一处的家居鞋拿了过来。
尤然看到穆斐手里拿着自己的左脚的拖鞋,脸上立马窘迫地红了。
她刚刚因为看到斯岙将书桌弄脏了,一个着急就跑了过来急救书本,左脚拖鞋就掉在了地上。
她此刻是一只脚穿着,一只脚没穿,脚丫子露着。
尤然立马把自己左脚别在裙子下面。
“大人,刚刚我一着急,看书脏了就跑过来没注意,我现在就穿上。”尤然这样说着,准备落地走过去拿鞋子。
“坐好,脚伸出来。”
穆斐在尤然面前蹲下身,吩咐道。
“这……我自己、我自己穿不用您”
穆斐也不要求尤然听她吩咐了,她直接上手握住了尤然躲藏起来的左脚。
脚底冰凉。
如果不是她注意到,这小猎犬怕是一直光着脚踩在地上收拾书桌。
“尤然,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理你吗?”穆斐一边说着,一边替尤然将鞋子穿好。
她的动作很轻,声音也很轻。
直到将尤然脚放下之后,她也是保持这个低矮的姿势,抬起头望着坐在她上方的小家伙。
“我……我知道,因为我说错话了,歪曲大人的意思,伤了您的心。”尤然愧疚地低下头,目光也从穆斐的脸上转移到自己的手背,没敢直视穆斐。
“我就是觉得你对自己的身体很不上心,这让我很苦恼,去找坎伯慈我不反对,哪怕你说要去跟皇室复仇之类的,关键你得告诉我,你不能一个人冒险前往,这很危险的,我知道你坚信于你的能力可以独当一切,但很多事情都有例外,皇族为什么可以这么多年屹立不倒,他们那里还有更加强悍的精锐部队,这些外界都是不公开的……”
穆斐一字一句慢慢与尤然这样说,担忧的神色还是溢于言表。
比起伤不伤她老人家的心倒是次要,关键是想让小猎犬长记性。
“大人,其实我这次去见坎伯慈纯属巧合,我本意是想帮助希嬅,但没想到对方就这么巧和那个女人有关系,希嬅受了那个人很多折磨,我既是想帮希嬅也是带有自己本来就厌恶坎伯慈的心理色彩,所以才会……当然,最后我没亲手送她上路,我嫌脏。”尤然绞着手指,将事情的缘由一五一十和穆斐说清楚。
坎伯家族现在是炸开了锅,坎伯慈的残躯被从火堆里找到了,她早已死的透透的,头颅都被烈火烧成了骷髅。据说死前断了很多条肋骨,但致命伤都是她们坎伯家族亲自研发出来的银弹,身上都被射成了筛子。
这件事传开在了整个北区血族领域,还惊动了皇室。
穆斐看着小家伙一提到坎伯慈就义愤填膺的模样,知晓尤然的烈性。
因为坎伯慈曾经对自己不敬。
“我没有怪你去找她,我是说,你要考虑你自己的身体状况,生命安全,你得提前告诉我,我打给你那几个电话你都没接,如果不是有你在那破地方的消费账单,我都不知道你那时候去了哪里。”穆斐尽量用缓和的口吻与尤然说,希望小家伙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尤然轻轻勾住穆斐的手,既感动又委屈,“可是大人,我下意识都是在考虑您,我只想好好保护大人您。”
“那你考虑我的时候,如果没有健康的身体怎么保护我?再说了,我为什么要你保护我了?疯了……”
穆斐弯腰到腿麻,她有点挫败地站了起来,坐在尤然身边,她无奈地笑了下,尤然这小东西天天喊着要保护她,让一个头二十岁的女孩保护她七百多岁的老人家,说出去真是笑话死了。
“您不记得了吗?十二岁那时候,尤然就跟您拉过勾了,长大以后会保护您,您记不记得不重要,反正我一直记得。”尤然暗自嘀咕着,小表情可可怜了。
穆斐抬起头,望了望天花板,好像是有那么回事。
“总之,我最在意的是你的安全,你的身体,你现在是个孕妇,除非你不想要这个孩子。”
“不,我当然要!!”这可是她跟穆斐大人爱的结晶,何况,她一生只能有这一次机会。
穆斐看着尤然紧张的神色,严肃要求道,“那就做到我说的那些。”
尤然用力点点头,终于破涕为笑了,露出傻兮兮的笑容。
让穆斐再也苛责不下去了。
穆斐都怀疑,这小东西听话不听音,到底能不能明白自己说的重点,总之,先这样吧,
她其实也舍不得不理尤然,即使对方气的她都掉眼泪了。
这件事谁都不能知道,真是逊。
“大人,您就是表面挺坏的。”尤然见穆斐不生气了,就立马软绵绵地靠了过去,双手搂住穆斐的胳膊,贼精地念念。
“我坏吗?”穆斐挑眉反问,她对尤然能坏到哪里去。
“就是冷脸的时候比较吓人。”
“不也看你笑嘻嘻的,你可一点都不怕我,顶嘴的功力也挺厉害的。”穆斐冷哼一声,并不想看着尤然那张又满脸堆笑的小脸蛋。
尤然知道穆斐大人又在想着今天在庄园外的顶嘴事件了,得,“哎呀,大人您不要记仇嘛,记仇会长皱纹的,当然您在尤然心里是最美的!”
……
就这样两个重新和好的人在书房里嬉闹了好一会儿,直到穆斐的电话响了,她才出了房门,顺便去了楼下与刚刚那老长辈们好好聊聊。
在她的庄园,就得遵照她们穆府的规矩,尤然是她的另一半,容不得外人说任何闲话。
尤然就默默将书房重新整理了一遍,擦拭着穆斐大人的那几本书,隔着楼层,隐约能听到穆斐在楼下和其他人的交谈。
听到内容后,尤然只觉得心里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