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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的少年,正是江妙的三位亲哥哥:江承让、江承许、江承谚。
走在最前头、着一身儿石青色宝相花刻丝锦袍的少年便是江妙的三哥江承谚,三兄弟中属他年纪最小。
说是年龄最小,其实也并未差多少。
江妙这三个哥哥是三胞胎,出生时间相差在半个时辰内,这长相也是一模一样的。幼时三兄弟生得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白白胖胖很是讨喜。为了避免弄错,三人的衣裳鞋子都有不同的颜色|区分开来。不过,如今长大了些,这气质容貌还是有些差异的,至少身边亲近的人是绝对不会弄错的。
老大江承让成熟稳重,最有兄长风范;老二江承许寡言少语、不苟言笑,却是生得最聪慧腹黑的一个;至于老三江承谚,素来活泼调皮,最会卖乖,三兄弟中最不让人省心。
三兄弟虽性格迥异,可爱护妹妹的心却是一样的。若是有人敢欺负他们的宝贝妹妹,三兄弟立马将人团团围住,前后左右皆是一模一样的脸,光是这气势,就足够把人吓得屁滚尿流了。这样一来,又有谁敢欺负江妙?
江妙看着自家三位哥哥,忽然想起了上辈子。
若是哥哥们知晓她被人害死,不知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好在,能重来一回。
老三江承谚走到自家妹妹的桌前,一手撑着桌子,另一手揉了揉自家宝贝妹妹的小脑袋,动作甚是宠溺。瞧着这个乖乖巧巧、娇娇弱弱的妹妹,江承谚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这小宝贝是他们家的!
江承谚低头一瞧,眉头微拢道:“妙妙怎么又在写字儿?你年纪还小,而且又聪明,若是再勤奋刻苦的话,叫别的小姑娘怎么办?难不成长大后要去当女状元了?你啊,总得给别人家留条活路。”在江承谚的心里,自家妹妹一直都是最漂亮最聪明的。
江妙听了三哥这番自卖自夸的话,忍不住笑。小姑娘生得精致可爱,唇瓣虽略显苍白,可这双眼睛却是水润明亮、灵气十足,当真是漂亮的不得了。
老大江承让却不赞同三弟的话。
他上前一步道:“咱们妙妙小小年纪就能静得下心来,日后练得一手好字,也算是锦上添花。你自己不爱读书也就罢了,可别教坏妙妙。”江承谚最不喜欢读书,皮得很。
老大说话总是稳重些,虽不过十一岁的年纪,身上却已经有其父江正懋的影子。
听了大哥的话,江承谚心中不满。他一张白净俊俏的脸一垮,登时就不舒坦了。这位小祖宗可是有脾气的,平日里,除了江妙,阖府上下最不能惹的就是他了。
江妙已经习惯了大哥和三哥斗嘴儿,反正每回都是大哥退让,谁叫他是兄长,名字里还有个“让”字?而且兄弟间的感情,可是越吵越好的。
江妙笑着,这才看向离自己最远的二哥江承许。
她这三位哥哥的容貌虽然极像,可二哥却是三人中长得最像爹爹的。而且,也唯有这位二哥,敢和爹爹对着干。
二哥平日里面无表情、沉默寡言,实际上却聪慧过人,事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是,最后还是在感情上栽了跟头。
江妙细细回忆,想起上辈子二哥坎坷的姻缘,就有些心疼。这辈子,在娶媳妇儿的事情上,她可得好好帮帮他。其实,也用不着她帮多大的忙,二哥聪明,只要她稍稍提醒,以他的聪慧,断断不会像上辈子那般,是三兄弟中最迟成亲的那个。
江承谚见宝贝妹妹一直在看江承许,倒是不乐意了。
他一张白皙俊脸一个劲儿的往江妙的面前凑,少年的唇瓣粉润如花瓣,微微一撅,蹙眉不满道:“二哥那个没表情的木头桩子样有什么好看的,妙妙你看我,你三哥我多好看啊。”
多大脸。
江妙“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着妹妹开心的笑着,一直没有表情的江承许,也眉目柔和,露出了宠溺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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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厢,谢茵自江妙的锦绣坞出来,便回了谢姨娘的清雎院。
谢姨娘虽是妾室,可这清雎院的家具摆设堪称精美。屋内还有两个黄梨木大书架,上头整整齐齐摆着书,全是江三爷给谢姨娘搜罗来的书籍,可见江三爷对谢姨娘的宠爱。
其实,谢姨娘的容貌并不算拔尖儿,至少比起江三爷的嫡妻戚氏,是远远不及的。戚氏貌美,又出身名门,可江三爷偏生就喜欢谢姨娘这般弱柳扶风的女子。
谢姨娘坐在绣墩上,在绣腰带。正是昨儿同江三爷在榻上缠绵时,江三爷一面骑着,一面使坏让她答应。谢姨娘脸皮薄,哪里承受得起江三爷这般的戏弄,只能赶紧答应了。
目下见年幼的妹妹谢茵进来,谢姨娘清丽娇柔的脸上浮现一抹微笑,遂搁下手头的活儿,命贴身丫鬟青芽去小厨房弄些点心来。
谢茵略微蹙眉,年纪小小的,表情有些委屈。
谢姨娘一把将妹妹揽了过来,瞧着她的小眉头,心疼的询问:“怎么了?”
谢茵虽懂事,可到底才七岁,还是小孩子。先前父母双亡,如今就这么一个姐姐能依靠,在姐姐面前,还能伪装什么呢?
她略微抬眸,大大的杏眼,眸中含泪,看着谢姨娘道:“姐姐,江姑娘不肯理我。方才我去找她玩儿,等了她半个时辰。”
谢姨娘这才无奈,一把将谢茵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她道:“江姑娘身子弱,上回又落了水,自然不能同你玩儿,等过段日子再去找她,好不好?”先前妹妹和江妙关系交好,她也放心,至少有江妙在,妹妹不会受委屈。可到底是小孩子,说不玩了就不玩了,她不能逼着人家和她妹妹玩儿。
再说了,江妙是什么人?镇国公府连着十个孙儿,镇国公和老太太眼巴巴盼了许久,才盼得这个宝贝疙瘩小孙女。
就算她有三爷护着,也不敢得罪这位小祖宗啊。
谢茵年幼,却也明白这些道理。她翕了翕唇,泪珠子纷纷滚落,双手交缠着,甚是可怜,委屈道:“茵儿知道,咱们得罪不起江姑娘。可是姐姐,我并不觉得这江姑娘哪里好,我听人说,她隔三差五的生病,是活不了几年的——”
“茵儿!”谢姨娘厉声道。她神色惊慌,一把捂住谢茵的小嘴,瞧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语气才柔软了几分,“这话是谁教你的?以后可不许乱说。”
江妙病弱是镇国公府人人皆知的事情,短命也是正常的,可若是谁人敢提一个“死”字,别说江大爷和乔氏会生气,头一个算账的,就是疼孙女的国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