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对七是劈头盖脸的训斥,而他总不能说自己看到老师的脑袋被大锤砸碎了吧,恐怕第二天就得被勒令退学。
这天夜里,七心中的压抑让他险些喘不过气,不敢多想,昏昏沉沉的便睡去了。
学校门口,七竟然双腿在微微发颤。一想起昨日的幻觉就让他冷汗直流,心中的压迫感更盛。
“七,你这几天很奇怪诶。”七的后背被人拍了一下,险些直接跪倒在地上。
回头望去,是友儿正瞪着大眼睛看着他,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这种眼神,仿佛以前……
七猛然看到友儿被一锤子砸碎,白的红的洒了一地。顿时捂住脑袋,跪倒在地,面部因痛苦而扭曲。
“七,你怎么了?”友儿顿了顿,还是没有靠过去。
周围围住了很多的人,正在指指点点。
七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家里躺着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
七拿起身旁的水杯,咕噜咕噜几口喝下去。
感觉很可怕。
“七,开门!”门外响起阵阵叩门声。
七昏昏沉沉地走到门前,看到是友儿,打开门后又径直回到床上。
“七,你刚才是因为看到我才变成这样的吗?”友儿坐到床边,眼神怪异的看着七。
“我……不知道啊?”七挠了挠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好,我知道了。既然你这么害怕我,我们就绝交吧。”友儿说着说着,眼角竟真的要流下泪来。
“我真的不知道啊!”七死死盯着友儿,像死人一样,面无血色。
“那你刚才一看到我,就晕倒了,呜。”友儿低下头。
“我只有你一个朋友,怎么可能。啊——”七又痛苦的捂住脑袋。
“七你怎么了?”友儿靠紧七,抚摸着他的头。
“不知道啊,突然感觉头痛了一下。”七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七粉蓝色的眼光黯淡下去,随即问道友儿:“友儿,你知道我的父母吗?”
七又痛苦的捂住了脑袋。
“当然知道啊,你父亲是李家镇纺织厂厂长李大叼,母亲是外交官啊。怎么,你连你父母都不知道是谁了?”友儿感觉七很怪异,站起身道。
“谢谢你,友儿,我没事了。”七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对友儿道。
“安啦安啦,没事就好。既然没事我先去上课啦!”友儿似笑非笑,对着七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友儿一出门,就喃喃自语道:“要不是你有钱,老娘怎么会和你这种奇怪的人做朋友。”低声说着,擦了擦鞋整理了下头发,扬长而去。
七躺在床上,十指并起,垫在头下,望着天花板思考着。
父母?毫无印象。可是要真像友儿那么说,我的父亲是李大叼?
那我应该叫李七?可是他们为什么都叫我七?
我是谁?
友儿又是谁?我是怎么认识她的?
那我躺着的这个地方,又是哪?
一种恐怖的感觉侵袭了七,让他全身颤栗不止。
夜晚,这种巨大的压迫感吸干了他脸中的血液,抽干了喉咙里的唾液,让七险些窒息。
“再这样下去,我会死掉吧。”七看着漆黑的窗外,出奇的平静了下来。
“祝自己有个好梦。”七侧过身,缓缓睡去。
梦里,他梦见了血红色的黑瞳。
一片狼藉,李家镇变成了人间地狱。
白的红的挥洒而出,脑浆崩洒到了墙壁上。
空气中的血粒肉眼可见,七想要呼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是一个魔鬼!
带着死亡的气息,大锤轰然而下,带给七的竟是一种死亡的艺术感。
那是不一样的恐惧!
一切都变慢了,失色天空,灰云弥漫。
那个夜里,能看到的只有血红色的双瞳。
他过来了!那个魔鬼过来了!
七想要走,却动不了。
悲哀,一种无可奈何的悲哀。
仿佛看到了下一刻,那柄大锤将到达自己的头上。
“啊——”七猛然大喊,周围的建筑逐渐崩坏,每个人都散成粒子,向天空飘去。
大地也在陷落,在脚下慢慢变小,直到消失。
七猛然惊醒,滚落到了床下,大口喘息着。
“真是离奇而又可怕的梦。”七喃喃自语道。
窗外的天空,今天仿佛失去了平日里应有的色彩,那种橙色和金色十分鲜艳,而周围的云彩又泛出红光,和成凤凰的图案在天空中。忽然又变成了黑夜,殷红的月像是要溢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