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娇娇百思不得其解,外头怎么会流传出那么离谱的流言。
阿执虽然对外人冷漠寡言,但是对她一直都很细心温柔,喂药、按摩、念书解闷一天也没拉下,这是能做出打断她的腿的事的人吗?
不可能!
傅娇娇是一点也不信,那么甜的阿执怎么可能会对她做出那种事。
“夫人,咱们回屋里头吧?”夏蝉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脸色,这几日外头一直有这种流言在,府里的人都谨小慎微不敢多说半句,生怕夫人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
夏蝉一开始时也在怀疑姑娘腿断了跟首辅脱不了关系,可是现在首辅大人对姑娘很好,姑娘每日也很开心,她之前的那点怀疑早就淡去了,甚至与首辅大人一样希望姑娘不要回忆起从前的记忆。
如果过去只能给她带来痛苦,就这样一直忘记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眼看着姑娘平静的日子就要被打破,夏蝉也不得不提起一颗心转移傅娇娇的注意力,她提了好些傅娇娇平日爱做的事,遇见了刚才的意外,傅娇娇也没心思在外头钓鱼,想着小丫头跟她在外头呆着也热的慌,就随了她的意回到正屋休息。
厨房里送来了新样式的糕点,傅娇娇捏着厨房新来的苏州厨娘做的海棠糕,尝了一小口,香甜可口,是她喜爱的口味,这府中只有她喜欢吃甜食,不用猜也知道是裴执特意为她请来的。
裴执很忙,但是工作完后就会尽力陪着她,即使他不在她身边,也会安排好她周围的一切,吃的用的每一处都有男人的痕迹。
若不是真的把一个人放到心上,又怎么会做到这个地步。
“他们是怎么想的啊,什么打断腿囚禁起来,怎么能这样胡乱揣测我们的生活,恶意诋毁阿执.....”傅娇娇皱着眉,放下索然无味的糕点,小声的吐槽,“都有人敢闯进来看我了,外头指不定传成什么样呢。”
处理完那偷看的小贼回来的秀珠轻声附言,“夫人不要乱想,能读书识字的百姓很少,大多数人都不能明辨是非,越是奇闻异事越是喜欢听。”
夏蝉认同的点头。
“可恶,法不责众,那些人就是欺负阿执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官,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傅娇娇算是见识到了古代平头百姓的愚昧无知,听风就是雨,随便传些绯闻就信以为真。
如果裴执听到这些话一定会很难过的。
傅娇娇放心,水盈盈的眸子抬起认真看着她们,嘱咐道:“你们不要把刚才那件事告诉阿执,我怕他多想。”
秀珠和夏蝉苦笑一声,恐怕已经来不及了,主子那头一定收到了消息。
府宅内闯进来一个陌生人,甚至还胆大包天的说出整个裴府都讳莫如深的事,裴执身边的贴身侍卫宋青第一时间就压着人审问了下。
陆三机灵,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无论宋青怎么问,他都是一口咬定就是来看美人的,为兄弟找姐姐的事则被他藏在心底,从他被押进审讯室的时候,下头已经快速将陆三的资料收集了过来,那里面把他去了几次教坊司,调戏过多少次女子都记录了上来。
陆三一直都有许多狐朋狗友,时不时聚在一起,最近他们调查的事一直在暗中进行,表面上并没有跟以前有什么不同。
这样一个人能为美色而冒险闯进裴府也算合理。
裴执看着宋青呈上来的资料,阴郁的面色可怕的令人胆颤,他捏着纸张的指骨十分用力,男人扯出一抹冷笑,凉薄道:“外界盛传本官狠辣无情即使这样也有人敢闯入府中,既然如此,那就杀鸡儆猴给他们看,打断他的腿扔出去。”
这样的货色也敢觊觎他的娘子,简直是痴心妄想。
宋青恭敬的垂首应是。
燕京关于他的流言蜚语一直都没有停歇过,从前裴执不屑理会,人们对他无论是敬仰还是惧怕都无所谓,只是现在早就不同以往了。
裴执心中有了想要守护的人。
任何敢触碰伤害她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传令下去,一旦在京中发现有人再提及此事立刻押进地牢,稚童无知则由长者代劳。”
这次他金屋藏娇的流言传的极快,明显背后有人操控,看来是他近些年仁慈了些,让他们忘记了他从前狠辣的手段。
被触碰到底线的男人终于发出雷霆怒火。
穿着赤红朝服的裴执垮身上马,攥紧缰绳,黑色的骏马疾行如风飞,不消一会男人就赶回了府邸。
他身上还有着难以消退的萧杀之气,心中的怒气难以平息,裴执不想把不好的情绪带给傅娇娇,他怕会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
男人站在院子内驻留了很久,一次次做深呼吸平复情绪,傅娇娇隔着支起来的木窗看到了玉兰树下的人,白玉无瑕的脸上双目合上,他面上没什么表情,手中却一刻不停的转着佛珠。
相处的久了傅娇娇也知道,裴执在心情烦躁沉郁的时候会捻着佛珠,不像尘世人,倒像个出家人一样,禁欲修身,克制着自己不做出过分的事。
他现在的情绪不稳,应该会很难受,理智上告诉傅娇娇她不应该打扰他,给他一个短暂的独处时间,让他冷静下来。
可感情上,傅娇娇控制不住心疼。
她抿紧了唇,趴在窗格上静静的看着,自己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一旁的猫崽崽感受到了主人的难受轻轻叫了一声,“喵~”
傅娇娇摸了下它的头,突然眼前一亮,想到了办法,她把崽崽抱到身前与它平视,小声说:“崽崽,你去帮娘亲把爹爹叫回来好吗,待会我送你肉干吃。”
崽崽歪着头似是沉思了一会,于是傅娇娇又说了好几声肉干、爹爹,小家伙简单的大脑慢慢把这句话撸明白了,找爹爹等于有肉干。
它喵呜叫一声欢快的应了下来,甩了甩尾巴,四只爪爪稳当当的从窗口跳下来,仰着头跑到裴执的身边,用柔软的身子蹭着他的腿,细声细气的咪呜咪呜叫唤。
一声又一声,猫猫撒娇,猫猫饿饿,猫猫要肉干吃。
捻着佛珠的男人顿了下,他张开清冷的眸子,垂眸看着脚边的小东西,修长的腿动了动,念及这是娇娇的心头好才没有一脚踹开,崽崽对危险毫无所觉,仍然锲而不舍的挨挨蹭蹭。
“喵呜~”要肉干!
理直气壮,毫无犹豫!
裴执看它这副小模样气笑了,但是心底的闷燥却奇迹的开始消退,男人躬下身子,大手一捞将橘黄的一团拎起来,没再犹豫大步往正屋内走。
趴在窗格上的傅娇娇看到这一幕也舒心的笑了,她招了招手,大声喊,“阿执,不要拎着它,要抱着抱着!”
裴执挑眉,无奈的将提溜猫崽子的动作改为抱在咯吱窝,崽崽觉得这样太难受,扭动着身子挣扎了几下跳下来,飞快的往回跑,四只矫健,耳朵后压,宛如后头有凶兽在追杀他。
然后猫崽儿蹿到傅娇娇的怀里,趾高气昂的对着裴执叫骂,仿佛刚才怕他的不是它一样。
清冷淡漠的男人哂笑了下,大手用力揉捏了一下猫崽子的头,抬眸看向傅娇娇,“你刚才给他说什么了,小东西一直缠着我不放。”
“我叫他把你带回来,承诺会给他肉干吃。”傅娇娇眨了眨眼睛,掏出随身带的零食袋子,捡了一只风干的小鱼干和鸡肉干给崽崽。
然后女子温婉柔和的笑了笑道:“任务完成的不错,奖励你的!”
猫崽子兴奋的叼着东西躲到墙角吃。
裴执长身玉立,看着她的动作眉眼温和,他薄唇动了动,轻声问:“娘子知道了外头的传闻,会介意我是那样一个不折手段的人吗?”
傅娇娇仍笑盈盈的看着他,“夫君都说是传闻了,我们是夫妻,你是怎么样的人我不需要听别人怎么说,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夫君。”
他唤娘子,她就唤他夫君。
裴执下意识的称呼有着他都没有发觉出的不安,可傅娇娇莫名就懂了,还及时做出了回应。
男人目光变的柔柔的,胸腔忍不住震荡出几声笑意,“娇娇也是最好的娘子。”
与此同时,真正被打断了双腿的陆三哭着喊着被底下的兄弟们抬了回去,傅朝得了消息就来通知陆三停手,没想到一回住所就看到了躺在床上呼天喊地的人。
少年郎皱着眉,“你怎么了?”
“哥!哥!我找到咱姐了!咱姐被那个裴执打断了腿囚禁了起来,卧槽,他真是太狠了,我就看那一眼,他就把我的腿也打断了!”
陆三抹了一把鼻涕泡,撩开裤腿,露出有些扭曲变形的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