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越原,突厥的营帐星罗棋布般密密麻麻的排列在一起。冗多的突厥士兵,多是休息。虽然这几日水源匮乏,天气愈加干燥,在这大沙漠上与隋军对峙实在不是一件易事,但巡逻的突厥哨兵依然精神振发整齐划一的巡营检视。
云定初一身胡帽皮裙的突厥人打扮,皱眉道:“现下去哪儿寻那白拉登。”楚卿卿压低了毡帽,低声道:“等会就能看到了。”他们击晕两个满口骚声怨语的落单哨兵,换了突厥胡服,便要去寻楚卿卿口中所谓的突厥第一武士------白拉登。
“突厥人披发左衽,你的衣裳穿错了。”楚卿卿看着云定初前襟向右,明显是中原人士的穿衣习惯,云定初低头一看,果然楚卿卿披发左衽,皮肤粗糙,喉结复又隆起,一副突厥汉子的打扮,他方要手忙脚乱的整理衣襟,一队突厥巡逻兵向他们走来。
云定初脸色微变,楚卿卿却自然而然的拉过他挡在他的前面,给巡逻兵让开条道路,等到那些气势凌人的哨兵走来,楚卿卿熟练的说了一句云定初听不懂的突厥话,那队哨兵的头领闻言,轻哼一声,率队走了开去,吓得云定初一身冷汗。
云定初整理好衣襟和发丝,看着楚卿卿的背影,不由心想若她是个男子,可比我出色多了,临危不乱,镇定自若。他叹了一口气,心中似乎不愿意楚卿卿如此的优异。楚卿卿见他神色怪异,好看的黛眉蹙起轻声道:“你怎么了?可是沙漠里的风沙让你生病了?”云定初忙抬头展颜淡淡笑了一笑:“不是有不老泉吗?没事。”
他的思绪回到了两人跋涉在荒漠里的场景,仿佛这便是整个人生了,好奇初入大漠,焦灼于大漠深处,淡然的脱离大漠,此刻的人生不就是焦灼于未知的“大漠深处”吗。
两人花了一天两夜的时间,方才寻到高越原。不知是沙漠之神的冥冥护佑,还是楚卿卿实在是神通广大,在第一个夜晚赶路的两个时辰里,他们就寻到了一片绿洲。云定初看着皎洁月华下汩汩流淌的一汪清泉,迟疑了半响,方才确信这不是午夜的海市蜃楼。一直赶路没有说话的两人似是心有灵犀般拍掌庆贺,然后奔上前去,痛饮香甜滋润的泉水。
楚卿卿掬起清水,濯洗了一番,眯眼见少年痛饮泉水的样子洒脱可爱,心中似是一根弦被拨动,俏皮心动,双手捧水向云定初洒了过去,泼出去的水在夜月的照耀下,犹如飞溅的珍珠,晶莹可爱。云定初脸上一凉,却是碎玉一般的清泉水滴,注目望去,楚卿卿立在月下犹如姑射仙子下凡。
两人挨在一起坐在一簇红柳边,楚卿卿看着倒印在清泉里的银盘道:“你们隋军很想打败突厥吗?”云定初拈起一颗石块,信手扔了开去,“咚”的一声恰好击中水中明月,化作片片碎影,如银锦一般震动着,荡起了阵阵波纹,一圈一圈的散去。云定初看中水中渐渐复原的月亮,轻声道:“突厥人屡屡犯我大隋疆土,发生战争是不可避免的,身为大隋子民,当然希望击败突厥,还我边境安宁。”
楚卿卿点点头,却有不同的意见:“当年宇文泰害死西魏恭帝,以臣子的身份僭越夺取了天下,后来报应不爽,普六茹坚有样学样,也欺他宇文家孤儿寡母,建立大隋,名不正则言不顺,普六茹坚只怕是另一个司马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