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哟,绣个飞鹰在衣服上你就以为自己真就是鹰扬卫啊?你小子是哪个旮旯里冒出来的,不知道冒充天鹰卫是死罪?”士兵简直是木头疙瘩,二愣子般呵斥。
“啪!”
刀疤男一个大嘴巴抽过去,劲风呼啸。
士兵脸上由白转红,由红变紫,肿起一大块,双目喷火,捂着脸指着刀疤男说不出话来。
刀疤男身后一个手下快步上前,推开士兵,冷冷喝道:“瞪什么瞪,再瞪把你眼睛挖出来!”说完,便把扯下告示,揉成一团,摔在地上。
二愣子士兵终于不愣了,敢在澜州城公然袭击帝国军队,莫非真的是鹰扬卫?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溜再说。挤出哄笑围观的人群,还不忘怨毒地回望了这群男子。
秦风心里一动,看着这些不知是何来头的天鹰卫,兀自叉腰抱拳呆在这,并不离去,分明故意挑衅。等那士兵搬来了救兵,双方很有可能大战一场?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果不其然,一炷香的时间不到,一队铁甲骑兵便出现在长街尽头。骑兵横冲直撞,大街上的商旅行人人仰马翻,纷纷破口大骂。一时间,东夷人、南南蛮人、北狄人的本土国骂,加上澜州本地人以及风味不一的帝国各地问候双亲族人的腔调,上演了一场精彩纷呈话剧大杂烩。
骑兵却是不管不顾,充耳不闻,只是杀气腾腾地直奔鹰扬卫而来。
一连踢翻数个兴致勃勃围观的百姓,最前面一个银甲校尉手持长枪,指着刀疤头领大声喝问道:“可是你们几个冒充天鹰卫,公然在这澜州城违反帝国法纪,打伤士兵?”
刀疤男摇头道:“我们本就是天鹰卫,何需冒充。倒是你们,可知道已经违反了数条法纪,死到临头还不知道!”
银甲校尉怒极反笑:“哦,那你说来听听。”
“其一,军队士兵张贴缉拿告示。帝国通律七百八十二条,地方官衙不得擅自干涉驻军事物,地方驻军也不得擅自插手地方政务,违者杖责三十。其二,擅定罪名,其心可诛。始君规定,逆贼之属须有御史台和鹰扬卫联合审定。你们私定罪行,按令当斩!即使你们背后的主子,也得受到严惩!其三,闹市骑马伤人,损坏他人财物。杖责二十,并赔偿损失。”刀疤男背后一个清秀随从侃侃而谈,对帝国法令信手拈来。
银甲校尉脸色越来越难看,鹰扬卫什么时候这么讲道理,帝国律令都弄得这么清楚,看样子是有备而来啊。
按他们往日的作风,不是直接冲上来和我们打一架,揍我们一顿,然后扬长而去么?只是现在人家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摆出律令,那些隐藏在暗地里的手段就无法使出来了。
难道自己还能强行污蔑对方冒充鹰扬卫,全部抓起来?莫说鹰扬卫是个个高手,自己的手下未必能拿下他们。便是唤来大军,把他们全部抓起来,最后肯定会酿成更大的风波。自己一个小小的仁勇校尉,搀和到鹰扬卫和神策军的争斗里来,到时候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想到这里,银甲校尉背后渗出冷汗,开始后悔向大舅子统领讨要这个差事了。
几丈外的一座酒楼里,数个剑客打扮的江湖人也很郁闷。他们接到的命令是,一旦鹰扬卫出手,他们便以豪侠义士的身份相助银甲校尉捉拿冒充鹰扬卫的贼人。可看这情形,除非银甲校尉先出手,否者怎么也打不起来?先动手的总是理亏,最后闹上去反而是己方不利,主子的某些手段可能就要用到自己人身上了。想到这,几人打了个寒颤,和这漫天飘雪倒也算是应景。
告示前,两方依旧是僵持不下。刀疤男想要激怒对方,出手自卫,至少就能立于不败之地,甚至借此反击,把事情捅到帝君那去。银甲校尉则是心有忌惮,鹰扬卫不出手,自己更不敢出手。
双方不动手,便只能斗嘴了。两方粗狂军士对骂,毫无忌讳,骂的不堪入耳。最后连埋在土里几百年的祖宗太爷都被搬出来,女性亲属也被亲切热烈问候了一百遍呀一百遍。
围观人群皆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冲出一伙人打伤军士,撕了告示。飞蟒军校尉带人过来给手下撑场子,平日嚣张跋扈、肆无忌惮、见人便打,这儿会怎么怂在那骂娘?难道他们改了性子,开始遵守军纪不成?
唯有白发老翁和几个儒生冷眼旁观,相互交换了目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