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春宵·红线系双璧,珠联共三生。
第七年,盛夏,婚礼前月。
宴厅内灯火通明,穹顶的彩壁画恢宏,光线折过五彩斑斓的彩绘玻璃,落在灰白的浮雕油画上,有一种奇特的效果,绚烂又璀璨。
场内正有一场婚纱走秀。
由沈姒迟迟没选定中意的婚纱,齐晟直接让人把秀场搬到了跟前。几知名的婚纱设计师小众品牌依照沈姒的尺寸喜定制设计,以走秀的形式在沈姒面前展出,挑选主婚纱、出纱、迎宾纱等一系列礼裙。
追光灯落在模特穿的婚纱上,裙摆薄纱如水流动,满目的流光溢彩。
“这条婚纱的风格是不是有点像新兴的一牌子?luisabeccaria,2018年米兰时装周春夏那一场。”
“ziadnakad也是前几年更出彩,墨绿苍翠内敛又清冷,我就很喜欢孤傲高贵那一挂。”周子衿喜欢小众的品牌,“不过我更爱eliesaab,它的垂感更,又仙又飒。”
“我还是喜欢老牌的设计,前些年armani四十周年dior2017秋冬那两场就看。不过今年除了dior纯白系列,没有让我太心水的高定。”
几女声低而温柔,相熟的几朋友在秀场看台闲适地交流了几句。
“又不是你们几挑婚纱,你们还打算在这儿争高下?”许昭意从外面走进来时,挑了下眉,偏头看向沈姒,“姒姒更喜欢哪一件?”
“我喜欢zuhairmurad,黎巴嫩的设计视觉冲击力大。”沈姒边在平板电脑上画勾,边笑着评价了句,“不过主婚纱还是挑jesusdelpozo吧。”
很难抗拒灵动如水的流线裙摆,虽简约,但高贵又神秘。
“你俩的婚礼简直是金山银海填出来的,为了挑婚纱晚礼裙就约上二十多位设计师私人定制,太夸张了吧,”有人歆羡地叹了句,“前期筹备就这烧钱,花了不少心思吧?”
“其实也没费多少心思,所有流程都是婚礼机构在打点。”沈姒没太在意,“而且国内已经办过一场婚礼了,现在也就相出来玩儿。”
正式婚礼确实在国内办过了,一场中式婚礼,凤冠霞帔,广宴宾客。
介齐家的地位渊源摆在那儿,底下不知多少人盯着,齐晟虽不入体制内,老爷子又戎马大半生,作风清廉,不太过铺张奢靡。
不过尽量低调,也还是惊动了大半商政圈,排场十分惊人。
六进四合院内外明岗暗哨警戒,外面停的全是京a牌照的车子,直升机盘旋,进出都需审查,宴请的大多是交,陆、顾、沈家的第三,叶系的叶谢裴周几家,甚至政见一向有分歧的李家贺家也随礼前来:这种场合,就算站在对立面,只不到不死不休的地步,面上关系维持。
至国外的婚礼,就是玩儿。
先前梁靖川许昭意的婚礼模式几乎开了圈子里的先例,国内的仪式守规矩低调点,再换场子到国外,叫上圈子里的年轻人聚一聚。只不违法纪,怎搞都无伤大雅。
走秀到尾声,也才入夜不久。
沈姒这几忙开幕式舞蹈的编舞,有点累,也就没多少兴致继续。后半场的酒会刚开场,她留下一句“你们玩儿”,就打算直接回去了。
“欸,”许昭意凑过来,轻轻地怼了下她的手肘,“你是不是那啥了?”
“嗯?”沈姒没反应过来。
“就是,”许昭意迟疑了几秒,视线往沈姒身上一掠,“我看你最近不在状态,齐晟这几又不在燕京,你每还很早就回去休息,”
她的视线停留在后者小-腹处,眨了眨眼,“你是不是有了啊?”
沈姒被她离谱的思路惊到了。
“你想什呢?”沈姒轻咳了声,一时都找不到合适的话回她,“我接受不来奉子成婚,都有做措施。我就是最近太忙了,没空玩。”
先前在温泉齐晟玩得太过火,她生病一场,绵软了几,在游轮上误以为自己怀孕时,她心复杂了很久。虽虚惊一场,后续她格外注意,基本每次都有措施,就算有那几次没来得及准备,事后也都补救了。
许昭意蛮遗憾地“哦”了声。
“不是,我有点反应不过来,我没怀孕,你失望什?”沈姒看对方失落的表,诧异又笑,“你看着像比我跟齐晟都着急。”
“我想带小宝宝玩啊。”许昭意兴致来了,“你想想,有小不点跟在后面小尾巴,多有意思。”
“那你跟梁靖川努力啊。”沈姒压低了声音,以一种调侃语气打趣,“你结婚比我还早,催我干嘛?”
“可自己怀多麻烦,我还是宝宝呢,还是干妈。”许昭意摇了摇头,“你不懂,就是小时候那种渴望有猫的心态,只想一,不想自己养。”
“……”沈姒气又笑,“姐妹,我觉得你去领养一更迅速。”
玩笑话而已,也没人真。
婚纱走秀上的设计都是提前预约各设计师的私人定制,独一无二的款式。t台上模特穿的是样衣,平板上选定了款式,各品牌将属沈姒尺寸的初版婚纱直接送到别墅,会根据后续意见,进行设计修改。
沈姒在衣帽间试了下婚纱。
恍若黎明薄光下雾气氤氲的河,流线的设计勾勒出曼妙玲珑的身段。银线的暗纹花枝缠绕裙摆而上,手工刺绣,薄如蝉翼的头纱比曳地的裙摆还长,拥簇着缀满了钻石的裙摆花蔓,有一种奇特而朦胧的美感。
满目的流光溢彩,高贵又典雅。
沈姒对着镜中的自己,拎起婚纱一角轻轻转了转,心底微动。
几乎没有一女人可以抗拒得了婚纱的诱,尤其是这多件可以作为品牌压轴的设计,全都独属她一人,任谁都会忍不住沦陷。
沈姒忍不住对镜拍了张照片,本来想发给齐晟,又克制了下自己。
“新婚不久就丢下自己年轻貌美的妻子,不配看到仙女的高光时刻。”她轻哼了声,边自言自语,边换掉了婚纱,穿了件墨绿的吊带睡裙。
齐晟这几不在燕京,算行程应该还有两才回来。
新能源赛的竞争刚刚落幕,南城申海区域几城的试点红头文件下来,芯片赛又成了热点,主还是围绕着联网设备销售集成电路芯片及产品制造,项目评估完,动辄就是几十亿甚至数百亿的投资。
沈姒跟设计师确定了几条细节上自己的偏,赤脚往浴室里走。
耳后忽传来声响。
沈姒的身体动作比思维反应快上一步,几乎下意识地袭向对方。
发簪从青丝间拨落,在纤细白皙的指尖翻了花,掠向对方的命。
只是沈姒旋身时,腕间忽被传来一阵力,对方的反应更快,侧身闪避时,锁着她的肩,拇指按着她的腕骨狠狠一压,卸掉了她的力。
手上一松,发簪从沈姒指间掉落。
齐晟捞起发簪的同时,顺势欺身而近,他单手拢着她手腕,往上一翻,长腿再往前一别,整人贴过来,将她牢牢地钉在墙壁上,压制得死死的。
砰——
沈姒薄瘦的脊背磕上墙壁,被他禁锢在方寸地,动弹不得。
这姿势有那一丁点不对劲儿。
齐晟半垂着视线,眸光沉冷,在昏暗的光线里,绪并不分明。
他拿着那支发簪,贴着她颈侧的动脉缓慢向上,到下巴处,感受到她因紧张而细微地抖,漫不经心地一笑,“你欢迎我的方式还挺特别。”
冰冷的发簪激起她一身的战栗。
沈姒被迫微仰起下巴,在偏冷的光线中,对上了他的视线。
夏夜的雨毫无征兆,落地窗外漆黑的夜幕黑云阴沉沉地压着,雷鸣声响彻云霄,骤雨迅疾而来。繁华的夜景拥堵的车流都滢在雨幕中,像浸泡过的油画,彩斑驳了一片。
闪电掠过,夜幕中骤亮了一瞬。
两人还维持着这样的姿势,这样的场景,莫名让人心惊肉跳。
我靠。
人家说小别胜新婚,而且她跟他还真是新婚,不容易见面,怎也该有点浓蜜意的温戏码吧?
一上来就动手,把自己新婚妻子按在墙上,是不是有点畜牲?
“不是,你回来怎也不出声啊?”沈姒忍不住责怪,“吓我一跳。”
柔软的发丝有点凌,散落在她肩颈间,有一种慵懒而妩媚的风。
“是你走神了。”齐晟意态轻慢,低下头来,缓慢描摹着她颈部线条,轻轻一笑,“我叫了你两遍,你没听见。”
“你怎回来得这早?”沈姒挣了下,想阻止他作的手。
可惜力气太过悬殊,她没挣动。
“想你了。”齐晟撂下发簪,一手捞过她,低头贴上她的耳垂,轻吻,嗓音又低又哑,“结婚后你怎都不粘着我了?一条消息电话都没有。”
“就分开了几嘛,再说你不是打给我了吗?”沈姒耳根一阵麻酥酥的痒,呼吸都在不自觉间微促,“几电话你还跟我算主动的次数?”
她受不住这样的氛围,低低地呜咽了声,缩着肩躲了躲,“别闹。”
齐晟明显一字没听进去。
沈姒拿他没辙,由着他鱼肉了一会儿,才找到喘息的空余。她恶狠狠地咬了下他的下巴,“快点放开我,你还真拿我人质挟持啊?”
这举动无异火上浇油。
微妙的氛围下,温度似乎在节节攀升,如火中烧,愈演愈烈。
“听上去不错。”齐晟勾了下唇,眸暗了几分。他松了手劲儿,捏着她的耳垂,轻轻碾了碾,低冷得嗓音带了几分哑,“我喜欢顺服。”
稀薄的光线下,小叶紫檀佛珠的泛着晕,与他周身的沉郁格格不入。
沈姒很轻地咝了下,“变态。”
“今晚换婚纱给我看吗?”齐晟将她鬓角的发丝拨到耳后,他的视线在她身上往下一掠,不太走心地说了句,“在这儿。”
他说的“换婚纱”肯定不是单纯的字面意思,别人追求换的结果,他追求换的过程。而且这种地方,到处都是落地式立镜,不管怎弄,都能在镜子里一览无余。按他上次的畜牲行径,他的绝不止是她乖顺承受。
沈姒的视线触及立镜,脸一阵红一阵白,实在微妙,“别。”
自从上次,她被自愿看完了全程,就对立镜有点异样的抗拒抵触。
反正太他妈羞耻了。
怕他执着落地镜,沈姒“先下手为强”,“我调了浴室的水温。”
她勾着他脖颈,往他身上一跳,柔若无骨地缠住他,眉眼妖冶,艳得惊心动魄,“一起吗,三哥?”
………………
征服诱,掌控吸引,压制反压制,像一场活生香的游戏。
烈火干柴,一撩即燃。
四九城的夏夜暴雨如注,红灯湮灭,他与她赴一场风花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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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末,赤附近海域,婚礼周。
年初去迪拜时capital俱乐部推荐了婚礼机构。在界顶尖的高端会所中,它伦敦老牌的hurlingham俱乐部入会条件一样苛刻,但风格截相反,像新老贵族新旧文化的碰撞。难得两家俱乐部意见一致,齐晟不见得有空,沈姒也不想处理繁琐的流程,直接将所有事务交托机构。
这家婚礼机构也确实效率高又会玩儿,除了比较烧钱。
只拍摄婚礼纪念mv这一条,全程跟“碎钞游戏”差不多:
在伦敦的威斯敏斯特教堂宣誓,在挪威的星空下观赏极光,在冰川附近的游轮上共舞,在赤附近的海岛上举办晚宴——事实上,沈姒觉得视频里的镜头跟特效没太大差别,但借这机会旅行也不算太差。
不过也就维持了几的兴致。
在攀岩、冲浪、滑雪、高空跳伞等多方面被齐晟全方位碾压后,沈姒不爽,跟他较真了,后蜜月旅行朝着一种奇奇怪怪的方向进行——你侬我侬的相处时光,变成了你来我往的过招游戏,包括每一景点。
等她终在水上飞机扳回一局,有点小雀跃,说了句“你不行啊”。
结果晚她就被狠狠教做人了。
就为了她随口一说的话,他强势得让人无路可退,整过程格外漫长。
沈姒真是服了他了。
“人家都说喜欢是棋逢对手,爱是甘拜下风,你不就输给我一次吗哥,居记仇?”
最初,她还在一次次溃不成军中指控他记仇,后发现这种时候揭他的短,不止一点处都没有,他的手段还越来越刁钻,她开始断断续续地求饶,说了一堆话哄他高兴。
“哥,哥哥,我说错话了,说错话了行不行?您行,您什都行。”
沈姒从“蝎男是不是特别腹黑记仇”,思考到“是蝎男的-欲太强了点,还是齐晟体力太了点”,最后开始后悔不该说那句“不行”。
她整人都有点绝望。
………………
游轮上醉生梦死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