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铁兰也说笑道:“罗老板一心忙着做生意,哪里会有时间看得见我呢!”
“和刘夫人比起来,我做的那些买卖,只能说是小本买卖喽!”
“铁兰这人念旧,她说买卖如果一下全部丢下,手下人跟了她那么多年,没了饭吃她于心不忍。你看铁兰现在一天到晚都在家侍弄花草,仅有的几个生意都交给了林剑南。”刘家梁喳进来道。
“刘大人真是会体谅夫人啊,分明是刘大人不想让夫人受累嘛!”张天强笑着问。
陈三番喳进来:“你只说对了一半,刘大人和夫人这是互相体谅!”
林铁兰看了他俩一眼:“你们是越来越能说了。我成天呆在家里,示意刘家梁他要不回来,我一天也讲不上几句话,你们两个可不要拿我寻开心。”
刘家梁打断他们:“哎哎,我说你们两个胡搅蛮缠,分明是对我夫人辛辛苦苦培育出来的这个建兰新品视而不见嘛!”
罗光复对陈三番:“我本来就要向夫人请教新品的,被你一打岔,你看你看!”
陈三番一摸脑袋,憨厚地笑了:“哎呀……我这个粗人一喳嘴,总是坏了你们的雅兴。嘿嘿。”
大家一听都忍不住笑了。
罗光复仔细看了看建兰的这个新品,十分惊异:“记得你原来培育的那个叫做日月兰的建兰品种,也是这种微垂半弓形的叶子,不过你的这个新品种的花瓣是杂色的,花瓣好像蝴蝶,真是多彩多姿,非同一般。这个品种叫什么名字?”
“叫做‘同根兰’。它的花瓣是蝴蝶瓣。”林铁兰指着花瓣道
罗光复沉吟:“同根兰……”
“这个‘同根兰’品种的父母代是用台湾素心建兰和我在福建的’日月兰’杂交培育而成,因此叫它‘同根兰’。”
罗光复慢慢点着头:“好,果然好名字。”
……
入夜了,张家大门外的空地上已经燃起了篝火,喧闹异常,罗光复、刘家梁夫妇等饶有兴趣地看着刘家盛为首的客家青年、陈三番为首的闽南青年、广府青年,大家手拉着手,和高山族青年一起围着篝火跳舞、唱歌。
张天强和来妹被火光映红了脸,脸上焕发了自江爱真去世以后难得的神采。歌舞声中,陈三番、刘家盛等用水瓢从桶里舀起酒水,仰头喝下。陈三番将水瓢往酒桶里一扔,走到张天强和来妹面前。
陈三番高声示意:“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众人听见陈三番的吆喝,都停下来听他说。
陈三番喊道:“今天大家都高兴,不过还没有尽兴,因为我们的主角新郎新娘还没有出场!我陈三番有个主意,”他回身拿起两个葫芦瓢,“先让新郎新娘用水瓢合卺饮酒如何?”
众人一阵欢呼,纷纷叫好。
张天强不解的看着他:“我说陈三番,这是谁给你出的主意啊!”
陈三番笑笑:“虽然我是个大老粗,但我也知道这个合卺之理是古已有之。今天你是新郎,家门又高悬‘文开淡北’的匾额,这个古人之礼,你可是要以身作则啊!”
众人纷纷赞同,大声呼应。
张天强分辩说:“合卺之礼是洞房之礼,现在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啊!
“今天这里就是你的洞房,大家说是不是啊?”众人又是一阵呼应。
“就是合卺也要换上杯盏,怎么能用葫芦瓢?”
罗光复笑着指他:“合卺之礼最早用的可就是葫芦瓢啊!张天强你今天可不能往后退!”
来妹却一把拉着张天强的手站了起来:“合卺就合卺!”
大家立即一阵欢呼,拍手。
来妹舀起一瓢酒送到了张天强的手上,然后又自己舀起一瓢,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两人行了合卺之礼。
这时,刘家盛上前,将新郎新娘手中的葫芦瓢接了过来,然后高举两个葫芦瓢,大声呼喝:“大家注意了!按照规矩,新婚夫妇‘合卺’礼毕,要把杯盏抛在床下,使之一仰一俯,表示男俯女仰、阴阳和谐!今天,我们就用这两个葫芦瓢抛到地上看一看,如果这两个葫芦瓢是一俯一仰,那就代表新郎新娘日后夫妇和谐,早生贵子。大家说,要他们怎么抛?”
青年甲站起来:“让新郎新娘一人拿一个,大家一起喊一二三,同时抛!”
青年乙则起哄:“让他们两个人用手把葫芦瓢合在一起,然后再同时抛!”
陈三番笑着:“我看不如新郎抱着新娘,让新娘抛!大家说,怎么样?”众人立即纷纷叫好。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张天强抱起了来妹,来妹将两个合在一起的葫芦瓢抛在了地上。啪啪两声清脆的横向葫芦瓢果然是一俯一仰!众人的鼓掌声、口哨声纷纷响起。
刘家盛喊着:“男俯女仰、阴阳和谐!新郎新娘一定会早生贵子!
张日昇和金彩妍相视一笑。张日昇悄声地附在金彩妍的耳边,问:“晚上我们在房间里也试一试,好不好?”
金彩妍害羞地低下了头,但还是点了点头。
陈三番继续高喊:“今天是好日子,新郎新娘各自再出一个节目,我们就让他们进洞房圆房怎么样?”众人叫好,鼓掌声、口哨声越发热烈。
张天强则应答道:“我有一个提议,让刘家梁大人、罗老板和刘家盛将军唱我们客家的山歌,我来吹奏树叶伴奏,大家说怎样?
罗光复点着头:“你把我们也拖进去了,那新娘的节目呢?
来妹欣然一笑:“我给大家伴舞吧!”大家表示赞同。
林铁兰看看刘家梁:“记得在潮州城听你和天富他们兄弟一起唱过一次,一转眼,二十多年都过去了……”
这时,来妹和几个高山族姐妹已经在场中翩翩起舞;在张天强的口哨声中,客家情歌响起——
罗光复唱:“东边落雨西边晴,新做田唇唔敢行。灯心造桥唔敢过,心肝想妹唔敢声。”
刘家梁唱:“想爱风流赶少年,人无两世在阳间,六十花甲无几久,风流一年正一年。”
刘家盛唱:“阿妹生来确实靓,髻尾梳来搭衫领。阿哥看到心火起,生理唔做田唔耕。”
踩着歌声,夫妻俩表演一阵之后,张天强进洞房来,来妹迎了上来,端上了一杯茶,他笑了笑,喝了一口。他放下杯子,转头却看见了床边的铜钩上挂着那串贝壳首饰,眼睛不由一阵湿润,回头一看,来妹正在凝视着他。四目一对,一切释然……
张天强一把抱起来妹,往床边走去。来妹深情地看着他,眼波流动,双颊绯红。
张天强将来妹往新床上一放,吹熄了红烛……
……
这天晚上金彩妍刚走进房间,就迫不及待地拿出了一对葫芦瓢,放在了张日昇的眼前。
张日昇奇怪的问:“我还想等一下去拿呢,你什么时候拿到的?”
金彩妍问:“我看你还不好意思,怕人看见吧?”张日昇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
“看你的傻样!那么多人闹哄哄的,谁会注意你拿这两个葫芦瓢!”
张日昇不好意思的问:“我们现在就来扔吧?”
金彩妍嗔怪:“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情趣啊!”
“还没有情趣啊?回屋里来扔葫芦瓢不就是我说的嘛!”
“就扔葫芦瓢吗?”
“那还要怎样啊?”
金彩妍点了一下他:“合卺之礼啊!没有合卺之礼,扔什么葫芦瓢!你这人就是没情趣,你看父亲当初为了娶你娘,还学会了树叶吹奏山歌呢。今天我说要补办一个传统的婚礼,你还推三托四!”
张日昇忙认错:“都是我的错。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合卺之礼吧。”
“酒呢?”
张日昇回身一指桌边的一桶酒:“这不是酒吗?”
“原来你已经准备好要行合卺之礼啦?”金彩妍惊喜道。
“我提回酒的时候,回去拿那两个葫芦瓢,看见葫芦瓢已经被你收起来了,所以我刚才就想让你表现一下啊!”
金彩妍撒娇道:“你坏死了!刚才还装傻!”
张日昇笑着躲闪:“我傻才显得出我的娘子聪明可爱啊!”
“还以为你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