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得带回东厂好好审讯一番,否则怎么对得起陛下对我们的信任。”
听到这里,胡亦铭哪里还不知道东厂为何缉拿他。
一想到被抓紧东厂的下场,他立马慌了。
大喊道:“你们分明是因为李青才故意构陷本官!你们究竟是陛下的东厂还是他李青的东厂!本官要向陛下参你们结党营私、互为党羽!
座师,座师救我!一旦被抓紧东厂,他们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闭嘴!”殿阁大学士杨郢厉声呵斥道。
“东厂为陛下监察天下,怎会与人结党营私!”
一旁的曹老三,在胡亦铭说出那番话之后,同样脸色阴沉无比。
阴恻恻地看向胡亦铭,道:“构陷东厂和李大人结党营私,你的罪名又多了一条。”
“来人,带走!”
东厂鹰犬们听令,堵上胡亦铭的嘴,将其带出了杨府。
曹老三对杨郢说道:“杨大人,惊扰之处,对不住了,还望海涵。告辞!”
杨郢皮笑肉不笑,“都是遵皇命办事,公公慢走。”
目送曹老三离开杨府之后,杨郢的脸色立马大变,变得无比阴沉。
此时,他的心在滴血。
一颗安插在御史台的棋子,竟然就这样被拔出了。
他站在原地半晌之后,喃喃道:“东厂那些宦官们,个个心理扭曲,毫无任何情义可讲,也不会与任何人讲情义,绝不会为了李青而缉拿亦铭。”
“看来这是陛下的意思啊,陛下将御史台视作禁脔,终究还是不想让任何世家官员插足进去。”
……
翌日。
天气晴朗,春风徐来令人倍感舒适。
随着太阳的升起,万物重新焕发生机。
宁静了一晚上的盛京,再次热闹了起来。
来自各国的商贩,自大周各地前来盛京游历的学子,还有当地的百姓,将盛京填满了生机。
盛京各地数家王氏书铺门口,都有伙计们热情地大喊。
“来往的读书人都瞧一瞧看一看,今天王氏书铺推出一本传世录!”
“传世录记载了大周开国以来唯一一位三元及第的状元郎的语录和思想,每天前一百名购买传世录的客人,都附赠一本状元郎的科举心得!里面详细地介绍了状元郎从童生试到殿试的心理路程以及学业上的各种心得。对有志于科举的读书人,大有裨益。”
“机会难得,名额只有一百个,错过了可就没有了,大家快来抢购!”
几名路过书铺,准备结伴出城踏青的书生,本来对什么传世录,一点兴趣都没有。
但一听购买一本传世录,竟然赠送三元及第状元郎的科举心得,顿时停住了脚步。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都看见对方的眼中冒着炽热的光芒。
这个世上,但凡一些科举上的心得,无不是父传子子传孙,或是夫子传给嫡系的入门学生。
市面上的书铺,哪里有科举心得这类书籍售卖,更何况是三元及第状元郎的心得!
几人连忙冲进王氏书铺。
“传世录多少银两,我买一本!”
“我买两本,能否附赠我两本状元郎的科举心得?”
“我也要买两本,回去赠送一本给好友。”
随着书铺伙计的吆喝,越来越多的书生得到消息,从盛京各地跑来。
挤破脑袋都想买一本传世录,获得一本附赠的状元郎科举心得。
一些没能在前一百名买到传世录的书生,遗憾地直锤大腿。
但又听闻传世录是根据李青的语录和思想编写而出,即便错过了前一百个名额,索性也买一本回去看看。
或许能从这本书中,也能看到一些李青在科举上的心得呢?
朱雀街王氏书铺总店对面。
王薪一脸兴奋的对身旁的王琰说道:“哥,老师这招真厉害,把人心完全拿捏住了!”
王琰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深深地感慨道:“不愧是老师!我想尽方法,用尽一切宣传手段,传世录都卖不出几本。结果老师轻描淡写地就解决了。
有了老师的科举心得作为吸引,用不了几天,整个盛京有志于科举的读书人,都将人手一本传世录。
甚至一些学院的夫子,也会出于对科举心得的好奇,来买几本回去研究。
难怪老师说,人心都是趋利的,告诫我们要坚守本心,不为利益蒙蔽双眼。”
王薪丝毫听不到王琰的感慨,看着传世录一本本卖出去,心里面十分的开心。
“距离国子监会讲还有一个多月时间,照这样下去,只要那些学院的书生不是傻子,定然会有超过一千个读书人举荐老师去参加国子监会讲,与众多大儒进行学说辩论!”
……
时间一天天过去。
随着三元及第状元郎科举心得的面世,引来了大量读书人每天王氏书铺还没开门,就在门外排起了长队。
一时之间,李青的科举心得风靡整个盛京。
无数有志于科举的读书人,看得如痴如醉。
同样,作为主要售卖的书籍传世录,也随之被传得人尽皆知。
没能在每天买到前一百本传世录的读书人,痛失状元科举心得,但在好奇之下也翻阅起了传世录的第一册。
这一看,顿时如痴如醉。
上面记载的六篇文章,被他们来来回回翻来覆去地看覆去地看了个遍。
每每看到精彩之处,都不禁拍案叫绝。
甚至呼朋唤友对其中的学说和思想进行深入探讨。
稷山书院,是大周三大书院之一。与临湖书院和阳山书院齐名。
书院位于盛京城外十里,依山傍水景色优美。
站在书院,就能看到对面青云山上的青云阁。
无数学子,最大的梦想就是高中进士,受邀进入青云阁参加青云宴。
书院按照学子的功名,开设甲乙丙丁四个班,进行针对性的教学,每个班级人数不定。
其中丁班人数最多,全都是未曾考中童生,没有任何功名在身之人。
而甲班人数最少,都是有举人功名在身。
此时甲班五十多个举人,全都围在一起,观看一本名为传世录的书籍。
“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舍生而取义者也!”
“彩!”
“孔曰成仁,李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李大人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如此精神,当真是我辈读书人的楷模!”
“原以为李大人只是书读得好,没想到他不仅明悟圣贤道理,更是诞生了自己的思想!舍生而取义,完善了儒家的仁义之说,继承并发扬了孔圣的思想!”
“还有那知行合一。一念发动处即是行,知行合一致良知!读了李大人知行合一的学说,令我对先贤朱龁的知先后行产生了怀疑。”
“真是没有想到,那日引来天地异象、紫气东来的知行合一致良知,竟然是李大人所提出的。可他还没有我们在座之人年龄大,竟有如此学问如此思想,当真是不可思议啊!”
“我细细琢磨,知行合一是对知先后行的延伸和完善,或许先贤朱龁的学说真的错了。”
一群举人,一边看着传世录,一边进行激烈地探讨。
时不时就激动得大喊一声彩!
尤其是读到《以身作则》和《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两篇文章,更是敬重李青的刚正不阿和一身正气。
渐渐地,这本传世录第一册,对他们的吸引力,竟然完全不在科举心得之下!
这时,稷山学院的山长司马镜走进甲班,见学子们聚在一起,时不时发出大叫声,不由重重的用手中戒尺敲了桌案。
“都在干什么呢!”
学子们一见是司马镜,立马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见过夫子!”
司马镜皱着眉走下去,拿起众人围观的那本传习录。
翻开的那一页,“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十个大字映入眼帘。
司马镜瞳孔骤然一缩。
内心顿时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他继续往下看去,“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司马镜脸色大变,一字一句地将《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篇文章反复看了三遍。
随后愣在原地不动,良久之后才用略显嘶哑的嗓子问道:“这……这是什么书?是何人所著?”
民贵君轻的言论思想,深深地得到司马镜的认同。
王朝更迭,皇帝换了一批又一批。
无论是社稷还是国君,都可以改立更换,但老百姓却是不可更换的。
得民心者的天下。
百姓的重要性,司马镜早早就意识到。
只是他并没有像这篇文章一般形成鞭辟入里的思想。
“夫子,这是御史台的殿中侍御史王琰,根据御史左中丞李青李大人平时的言行所编写的传世录。”一名学子回道。
“传世录,好一个传世录。李青李长青,此人的大名老夫亦如雷贯耳。不曾想竟有如此思想。”
司马镜感慨一声后,拿着传世录,从第一页开始翻看。
越看,他的脸色越精彩。
看到最后,竟然如此方才的学子一般拍案叫好。
一本薄薄的,不到五千言的传世录第一册看完,司马镜如同吃了青元果一般神清气爽,满脸兴奋。
他深深地感叹道:“李青此人,思想之深,堪称儒家宗师。学说之精妙,足以开宗立言。数百年之后,定成儒家代表人物。为后世读书人所敬仰膜拜。”
“如此儒家宗师的学说和思想,岂能不为天下人所知乎?”
“尔等在书院好好温故知新,老夫去一趟国子监,亲自举荐李青参加今年的国子监会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