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便将自己出逃到现在所有的经历都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她本也想添油加醋一番,让老教主好好教训一下谢景然这个一直不表达感情的冰块脸,可是又知道老教主对于别人的谎言情绪等似乎有一种超凡的洞察力,想了想还是作罢。
“哦……”谁知听罢老教主竟没有提出任何意见,只是意味深长地这么应了一声,又笑道:“你觉得景然待你如何?”
“刚才不是说了吗?冷冷淡淡的。”琉璃不满道。她觉得不光是谢景然,连老教主也似乎开始不听她所说的话了。难道这是谢家人的通病?难道自己要把这等事告诉天雀素心?要不重零?
才不要!
结果老教主听了这话笑的更开心:“你看他对我,不也是冷冷淡淡的?”
琉璃觉得自己真的不能再跟老教主交流下去了。
“景然这孩子啊,从小待人就是冷冷淡淡的。现在他对你态度还没有太大变化,那就是说,他对你的整个感情也没有变。你担心个什么?”
琉璃正要接话,又听老教主道:
“再说了,我看着神风教上下,天雀素心的心思你我都明白,剩下的女人里,也就只有你能配得上景然了。你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有什么伤心的?”
琉璃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这一切都是以“他对你态度还没有太大变化”为前提的好吗?
她不是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她觉得谢景然对自己的态度变了么?
琉璃幽幽了。
她决定岔开这个话题。于是指着老教主面前那张画道:“您还是歇歇吧——老教主,这人是谁啊?”
琉璃开始并没有觉得这个问题怎么样。不过当老教主开始叹息的时候,她突然发觉,事情不妙。
“谢景然的娘。”
这么一看,琉璃才发现,谢景然虽与这人气质迥异,眉目却是极像的。
老教主又道:“你可知道,景然为什么要对付祈墨么?”
琉璃一怔。
从自己一下山所见到的的一切来看,谢景然与祈墨的矛盾简直不只是一天两天的问题。他们仿佛从出生起就是对头,默契如斯。
这一切仿佛都是那么的水到渠成,她倒从没想过为什么。
老教主幽幽道:“因为祈墨的娘,害死了谢景然的娘和他的……他名义上的爹。”
那一段往事,就在老教主干巴巴的叙述里,逐渐鲜活。
当时老教主正年轻,谢长风的名字还刚刚在江湖上刮起一阵长风。他有一个青梅,也跟着他一同在江湖上闯荡。
她叫做雕月。她与谢长风一同出道,武艺也并不逊色。只不过她那时只想依靠着谢长风,所以并不为人所知。
直到有一天,年轻的谢长风和雕月正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突然他的仇家追杀过来,数量之多,两人联手也一时应付不来。
于是两人携手而逃。
但是雕月没有想到的是,逃到一半谢长风竟然丢下了她。她被他甩在一处灌木林中,又被他点了穴道,不能出声,更不能动弹。
那些仇家在她面前一掠而过,武器的寒光令她胆战心惊。她宁可自己受罪,也不远谢长风承受仇家那些冰冷的兵器。
可是她不能动,不能出声。
她只有等到十二个时辰之后,所有穴道都被解开,才哭着去找谢长风的下落。
她顺着他离去的方向一路寻找,又找了整整一天一夜。她几乎是抓住一个人就问:“你知不知道谢长风在哪?”
完全不顾这个问题所将带来的危险。
她嗓子都几乎要哑了的时候,终于,她见到了谢长风。
可是那时他正在一个女子的膝头,与那个女子含情脉脉地对视。女子同样深情地喂他喝汤,两人目光从未离开过对方的脸。
熟悉默契的就像是相爱了几百年。
雕月颤抖着出现在他们面前,谢长风一惊,顿时跳到了地上。
下一个瞬间他就疼的呲牙咧嘴。
他忍痛对着雕月勉强张开了怀抱,笑道:“雕月,来,你看,我还活着!”
雕月却只将自己的双剑在他面前恨恨一掷,转身就跑了。
她身后谢长风笑容有些僵硬了。
可是她回过头的时候,本以为的谢长风的歉意的笑,却变成了他深深望着那个陌生的女子。
她一顿足,便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