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朝雨抽空朝自己的好二姐翻了个大白眼。
“爹娘催了几十年你都没生孩子,你做过哪门子的月子?”
她要真这么努力,也不至于,谢家第三代至今都还只有谢棠梨这么个半路捡来的倒霉孩子。
谢秋棠瞥她一眼,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老萧家媳妇,每隔几年就要卧床几个月,有族老专门盯着”
谢朝雨:“这还有长辈盯着你吃了睡睡了吃?”
谢秋棠摆手,“没,他们想要我生孩子,但又不明说,就让我提前习惯坐月子的感觉,没准哪天就愿意生了...”
“......”
真可惜,北辰剑宗竟没有这种可亲可爱的长辈。
大约真的是远香近臭。
谢朝雨刚来时,谢秋棠对她稀罕得不得了,整日想着法子从皇宫里给她和叶无讳送东西,生怕她没吃好住好,这才过了几天,竟然就随便拿巴掌呼她了。
春天般的温暖,到秋风扫落叶的无情,竟然就发生在这么短短半个月里。
啧,女人。
谢朝雨叹息。
谢秋棠的巴掌又下来了。
“你这是什么眼神?你看你懒的,天都还没黑呢你就窝在床榻上了,还朝雨仙子呢,再这样下去,你就要成朝雨胖子了...”
谢朝雨把求救的目光投给叶无讳。
叶无讳看向萧祈。
萧祈:“......”
看他干什么?
这他哪敢管,没看那巴掌呼呼的都带着风吗。
被二姐收拾了一顿,谢朝雨才想起来问他们是来干嘛的。
“不是下午才见过吗?”
谢秋棠一拍脑门,取出一包东西放到桌上。
“刚送来的,尝尝”
食盒盖子一揭开,热气就冲了出来,里面装着的,是奶白的鱼鱼汤。
这明显不是普通的鱼,丝毫不见鱼腥味,反倒有一种春天的清爽,光是闻着,就极为鲜美。
谢秋棠亲自给妹妹盛了一碗。
鱼肉入口即化,汤色鲜嫩,一口下去,谢朝雨美的眯起眼睛来。
“真鲜啊!”
“来,再喝一碗,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谢秋棠笑眯眯地看着谢朝雨一碗又一碗的鱼汤下肚,满足极了。
叶无讳、萧祈:“......”
刚不是还在教育她不该瘫着不动、饭来张口吗?
这种鱼是一种极其难得的深海小鱼,只在每年三月末四月初的时候,运气好的话,能在大雍最南方的一座小岛上遇到产卵的它们,就算是皇宫,每年也只能得到尝个鲜的量。
当然,鱼汤只是顺便,萧祈二人来,是有正事要做。
“白日秦含璋进宫,将一样东西秘密交给我,我想来想去,还是让你保管最合适...”
叶无讳接过萧祈递来的东西。
那是一方玉印,上头是通透细致的白泽雕像,底座朱红,触手温凉,隐隐有灵力流动。
萧祈介绍道:“这玉印是国师院的院长印,早年秦含璋走遍修真界,耗费大量心血才铸造出来,其中妙用,你查探后便知。”
叶无讳将玉印收起来,“为何给我?”
萧祈摇头,“秦含璋做事周全,有他的考量,暂时没说缘由,但他想必是提前知道了什么事情。”
叶无讳便没再多言,反正他很快就要去国学院授课,等见到秦含璋本人了,当面再问也是一样的。
.
谁知,第二日一早,天都还没大亮的时候,叶无讳就被瓦当的声音吵醒。
楼下院子里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瓦当正在大呼小叫,其中还有别的伙计惊讶的声音。
瓦当早起下山,要代替叶大花魁给谢姑娘买桃花乳酿,好让大花魁能讨得几分夫人的欢心。
“这便是那告示了,您看”
十方城在各个路口、街巷转角的地方,都设有消息公告牌,平日里,一些需要告知百姓的消息全都是张贴在公告牌上。
今早瓦当刚下山,就发现整条街的摊主都聚集在公告牌下面,指指点点,议论着什么。
他凑近一看,就发现了最新最新贴出来的公告,上头的胶都还没干呢。
瓦当从公告牌下的木盒子里取了一张,便赶紧回到山上给大家传递消息。
叶无讳将公告内容迅速看完,一时有些疑惑。
“怎么了?”
谢朝雨也被吵醒了,钻出被子,叶无讳将手里的纸张拿给她。
“国学院院长秦含璋先生,于半夜子时三刻...暴毙?!!”
谢朝雨瞪大了双眼,困意顿时消失。
“这怎么可能?确定消息属实?”
秦含璋明明昨日还和他们一起喝茶用膳,看他老人家一顿吃了三碗饭的架势,分明健康的很啊,他已经是化神修为,再活上千年都不是问题!
叶无讳道:“方才已经与二姐夫传音,他现在就在国学院,确认此事...无疑。”
谢朝雨迅速起身,穿好衣裳,拿了桌上装有小酥饼的纸袋子,就和叶无讳出门去。
事发突然,他们也就没有再走路下山。
叶无讳握着谢朝雨的手,眨眼间,他们就到了国学院门外。
门口已经被城防司的人围了起来。
学子桥附近的商贩们站在自己的摊子面前,各个面上神色都有些凝重,没人再大声吆喝,往日繁华热闹的街巷,此时安静下来。
谢朝雨草草一眼扫过,便发现了这些人神色中的不安。
国学院已经戒严,城防司的人正在盘查每一个进出的人,所有人都是一脸凝重,来去匆匆。
仿佛大雨将至。
叶无讳并未拿出身上藏着的白泽玉印,而是用了昨日秦含璋便给他的授课先生身份玉牌。
“这位先生进去后只管授课,还请莫要乱跑。”
查验身份的城防司护卫,显然不认识叶无讳和谢朝雨,照例嘱咐他们之后,便放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