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妇人收外男的赠礼很不合规矩,偏偏吴景儿自小便是取悦男子的婢妾,没大家闺秀的规矩约束。她寡淡了这么些年,一心谋求富贵,全然忘了自己也是个女人。因此一见到有权有势的齐伦,便有些神魂颠倒了。
她脸颊微红,小心收下簪子,袅袅婷婷地道谢:“那就多谢大人了。”
齐伦不语,只笑着,意味深长地看了吴景儿一眼,便如同无事发生一般离去了。
吴景儿也怕自己脸上的春情被人瞧出来,忙垂眉敛目上楼。待雅间无人,这才敢小心拿出簪子把玩。
她这才想起如意在场,小声告诫她:“今日之事,不可对外说出去!”
如意佯装惶惶然,跪下作答:“奴婢的身家性命都拿捏在夫人手中,如何敢对外说呢?奴婢是夫人的人,原为夫人肝脑涂地做事的。”
吴景儿听得这句话,也放下心来。这些下人的卖身契俱捏在她手里,又怎敢和她对着干呢?
她想起方才遇到的京官,一时间心乱如麻,恨自个儿生不逢时。若是早些年遇到大人,保不准真能成就一回琴瑟和鸣的婚事。
不过好说歹说,吴景儿也只是瞧中了人的身份。
若齐伦是个乡下泥腿子,那再好看的皮囊,她也不会多瞧一眼。
情爱,平素不能当饭吃,她清醒得很。
吴景儿细细观赏发簪,不料无意中察觉簪身机栝。稍稍一拧,吴景儿便从中抽出一枚字条,竟是明晚,那男人约她再见一面。若她来,便可知晓她对他也有意;若她不来,便是齐伦自作多情,一番深情付之东流。
吴景儿活了这么多年,头一回撞见这般刺激热辣的事。
她暗道,是陈家大爷死了,她独守空房多年,实在苦闷,而不是背着人偷欢。
吴景儿是愿意去的,只是得寻个说头,找人打掩护。
她自然想到了如意,既然此前的事,如意也知情,倒不如一气儿将她拖下水来。这样吴景儿有了帮手,还能与齐伦暗度陈仓岂不美哉?
若真如齐伦所说,他对她一见钟情的话……吴景儿倒也不是没想到离开陈家。
当初回陈家也是为了荣华富贵,可再如何,上头都有老夫人压得她喘不过气儿来。
既然如此,哪里有和年轻俊美的郎子共度良宵来得快活。
好歹也将她的宝哥儿送回赵家了,即便她离去,也不会对不起谁吧?
吴景儿是被齐伦迷倒了,这才将往后的日子都打算得明明白白。
她朝如意招了招手,巧笑嫣然:“如娘,你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自此,吴景儿再无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