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八月那场大雨过后,月余来长安都是晴好天气。秋高云淡,时至九月底,一早一晚天气有了些凉意。
一用完晚膳,萧问天就命人搀扶起自己,来到府中小院的那棵老榆树下。石鼓温凉,和着四周渐渐打下的凉意,稍坐片刻后萧问天就觉得神清气爽、精神倍长,把在卧房憋了一天的烦闷散得一干二净。
八月里的那场风波过去一个多月了,太子之位得以保全,这太子府在八月中的风波里没安静几天,旋即又恢复往日的车水马龙,甚至比起往日更要热闹些。太后和皇后隔三差五地不是亲自来,就是差人来探视询问伤势;岳父许嘉、舅舅王凤、右将军王商,甚至张霸、张勃、金敞等人也来探视过一两次;至于王咸、王章、张放和金涉几个亲近伙伴一有空就过来陪着他聊天解闷。
开始一段时间,萧问天总是沉默寡言,尽可能地多听、多看、多学。这些人他认识,不了解的是人心。当初刘骜对身边这些人和事的喜恶情感,他无从知道,就算是知道,他萧问天也不会相信刘骜对这些人和事的判断,少不了自己去一一理顺其中的脉络关系,建立起自己的看法。好在有伤病在身,半真半假地一番掩饰,省去许多迎来送往,结交答对。
这些天里,萧问天想的最多的是下一步该怎么办。凭借他后世中关于历史的记忆,他知道那个刘骜最终会登基即位。“即使自己不曾来到这个世界,一个多月前的刘骜也死不了吧?”,萧问天一脸苦笑地做着假设,“可能那家伙摔得七晕八素,三魂六魄丢了**成,让自己落井下石地鸠占了鹊巢?唉……鬼才知道!”。
“殿下,殿下……殿下!”
正神游天外的萧问天,终于被十数声清脆温柔的呼唤拉回现实,不用看,萧问天知道是自己的近侍婢女露儿。听声定位那是自己以前的强项之一,更别说听声识人了。
“怎么了?大呼小叫的没完没了!”,萧问天眼皮都没抬一下,佯作嗔怒道。
露儿扑哧一笑打趣道:“殿下还埋怨奴婢没完没了,您自己看不到刚才的情形,恐怕要在耳边一声响雷,才能让殿下回神过来!”。露儿十六七岁,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在太子身边做近侍两年多了,一直小心翼翼不肯多说一句话,但自从太子摔伤醒来后,对她们几个身边的丫头态度很是不同。病了太子会问;有心事了太子会跟她们玩笑一阵,入宫做婢女以来,还从来没像如今这般地轻松过。
“是吗?孤的呆样有那么厉害?哦,有什么事么?”,萧问天一脸不信的样子问道。
“晚膳的时候,殿下就在说长安天气太热太热,一身是汗的要沐浴,珠儿她们已经在偏厅张罗好了,奴婢这才来扶您过去”。露儿是个心思敏捷的丫头,三两句话里头,把那你我他全包含了。
“唔。好好好……走。去沐浴”。萧问天一边招招手让露儿来扶。自己却金鸡独立地用完好地右腿站了起来。露儿赶紧靠上去。吃力地扶起萧问天回到前厅。再穿过前厅右转进偏房。
珠儿早在偏厅里面。萧问天进来地时候。正弯着腰一手拿木瓢。另一只手不断地试着浴桶里地水温。感觉合适后。珠儿将木瓢置于旁边地矮案上。又在矮案上拿起一朱漆木盒。揭开取些褐色粉子撒进浴桶。萧问天第一次见那东西。就推测可能是皂角粉掺了些香料什么地。用起来效果竟不输后世地香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