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暴怒的鲜卑王,在身后执掌大的亲卫一阵惶恐不T举大向全军发出总攻的号令,小帅石京却连忙挥手止住他,示意他暂且不要向全军传令,然后石京自己把右手贴在胸前,恳切地对鲜卑王说道:“大人且慢,小人觉得,今日对面的汉军行踪十分蹊跷,难道大人没有看出一些端倪么?”。
死在广阳城下的五千多精骑,皆为鲜卑部落中娴熟奔射之士,是百里挑一的勇士,还没在战场上跃马杀敌,却被汉军一阵箭雨射杀,这叫鲜卑王怎能不心痛!尽管小帅石京是自己颇为欣赏的谋士,却斗胆拦下自己的军令,这让鲜卑王心中大为不悦,于是他怒气冲冲地看着石京大声问道:“什么蹊跷?!什么端倪?!你石京什么时候学会了汉人那一套?眼中全是阴谋诡计,说起话来拐弯抹角……打仗么,跨上战马,举起手中的弯刀,面对面的杀就是了,本王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好耍诡计的狡诈之徒!”。
石京内心一阵苦笑,他们家这位大人的为人,石京再清楚不过了,心平气和的时候倒也肯纳人言,一旦冲动起来,便会不管不顾的。想到这层,石京也就不做计较,陪着笑脸劝道:“大人,先前我们得到的消息,在广阳城中驻防的汉军之数不过两、三千人。您看看刚才汉军的弩阵,城墙上一字排开大约可容三百来人,一次弩弓的齐射有三排汉军,这就将近一千人。但汉军刚才明明交替轮射了六巡,如果广阳城中只有两、三千人的话,以弩机上弦的速度来看,这是绝对办不到的!”。
“好像是这么回事!”,鲜卑王脸上的怒气退去,换上了一幅讶异的神色说道:“本王一时激愤,倒忽略了这一层!这么说来,先前我们弄到的情报可能有误,广阳城中的汉军不止三千之数?”。
“小人以为,先前的情报错不到哪里去”,石京低头想了想说道,“那些个探子都是潜伏汉郡多年的老人,不会出现大的差池。小人现在担心,广阳城中的汉军可能已经得到了增援!”。
“增援?”,鲜卑王问道,“哪里来的军队?事先没有收到一点消息呀!难道是长安开过来的一万多汉军?不会这么快呀,即使他们昼夜兼程,明日上午能赶过来就已经不错了!”。
军队……军队……石京忽然想起了一桩事,那还在出征前,汉朝的太原郡爆发民乱,汉朝皇帝派出了一支军队赶赴太原郡弹压,难道是那支?太原郡到广阳,以马匹的脚力来看,一日一夜完全可以赶到。“对,一定是这支汉军!”,石京失声自语道。
“你说什么,哪支汉军?”,一旁的鲜卑王不无奇怪地问道。
“哦”,石京笑道,“回大人,广阳周边各郡的汉朝驻军,绝大多数都是步卒,大雪覆盖,不可能做机动行军。再说,他们一有动静,我军肯定知道。能增援广阳城的方向,只有南边,从汉朝腹地来的军队。大人还记得太原汉人民乱的事情么?汉朝皇帝派出过一支规模不大的骑兵,小人以为……”。
“你的意思是那支不足两千人的骑兵?”,鲜卑王有些不信,“那为何他们不冲击我军侧翼,却抛弃马匹进了城,拿上弓弩当步卒使?”。
“汉朝各郡之长守土有责,不是皇帝下诏进行的大规模军事行动,汉朝的郡国兵不会轻动。如今前来支援那支军队,小人可以肯定,非那支骑兵莫属!”,石京十分自信地说道。
其实石京地猜测一点都不错。就在广阳太守和都尉商量着尽发城中老幼妇孺。准备与城池共存亡地时候。一队汉军从南边赶来增援。领军地正是屯骑校尉张乐。
半月前。屯骑校尉张乐奉召赶赴太原郡平息民乱。将百姓驱散隔离之后。接着大司马车骑将军许嘉、大司农王舜和卫尉王凤带着粮食、衣物等赈灾物资赶到太原郡。等粮食衣物分发下去。接着又尽遣城中郡国之兵助民搭建民舍。民乱旋即平息。紧接着天子地诏命又到。着屯骑校尉张乐领本校兵马即行赶赴广阳增援。但天子同时对他强调了四个字。“坚守毋出”。
天子地这句交代也在情理之中。就张乐那一千五百余人。虽说全是大汉地精锐骑兵。但贸然与两、三万鲜卑军马野战厮杀。恐怕给鲜卑人塞牙缝都不够。
于是张乐带足了弩机箭矢。一路沿东北方向经中山国、郡。最后赶至广阳城中。
张乐是昨天夜里后半夜。张乐还在广阳城南门地时候。广阳太守署中地里外昼。偌大地太守官署。只有广阳太守和都尉两人相对而坐。这两人一起共事多年。私交甚密。相互问了一下家眷和身后之事以后。二人眼中隐然暗含泪光。不忍相看地无言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