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许况和李响三人说得动容,直叫萧问天一霎间生慨。几年前,除了李响之外,张放、许况、许党,还有王章、王咸跟金涉,这些个侯门子弟跟着自己一起厮混成长,共同经历了多少事情?仿佛一眨眼的功夫,大家娶妻的娶妻、做官的做官,作为国家的生力军,渐次走到历史舞台的正中央。
只可惜,老天爷总是爱捉弄人。王章和王咸如果不是王家人那该多好?昔日的挚友,眼看就要泾渭分明的划归两方阵营,每每想到此处,萧问天总觉得无尽的落寞和戚然。没有办法,谁也挡不住历史浩浩荡荡前进的步履。事实已然如此,如果一定要选择,作为天子的萧问天,只能狠下心剔除之。在世为人之不易,作为一国之君更难,情字之上,还有义字,那叫国家大义。
“好吧,就这样吧……”,萧问天叹了一口气,掺杂着些许淡淡的哀伤。
有生以来,萧问天觉得这三日最难熬。这日正在早膳,石显前来含光殿觐见,说卫将军王商已至弘农郡,不出意外的话,午后应该可抵京师长安。
“你的情报掌握的不错么!一直有人从辽西阳乐城跟到了弘农郡吧?”。萧问天食毕,接过露儿递过来的面巾擦了把脸,似笑非笑地看着石显问道。
石显有些尴尬。擅自在暗中监视朝中重臣,在天子没有明确授意的情况下,这种做法确实显得有些嚣张。
心虚地干笑两声后,石显自然要给天子一个解释,“陛下,这个……有些事情,是见不得光的。您自然不会跟奴才说什么,但奴才不能不替陛下考虑呀!王商乃败军之将,回朝之后会承担什么样的后果,他自己肯定能预见到。奴才通过万章的人暗中监视王商的行踪,是担心其在途中另起波折”。
“嗯……中书令,朕知道,你是为了大汉的江山社稷去做这些事情的。这几个月,你劳苦功高!说吧,王商事了之后,你有什么想法?现在地官位,希望朕替你动一动吗?”。
石显闻听天子之言,如同久旱遇甘霖,浑身上下有种说不出的畅快。所谓不谋一隅者不可谋全局,当年赵良人的那件事情,在萧问天登基之后,他自己遭受了多大的压力!那份惶惶不可终日地感觉令石显记忆犹新,毕生难忘!好在他当初替自己留了一条后路,投天子之所好,在醉君楼埋下李秋姑这根伏笔。不但救了自己一条,现在看起来,似有更进一步的机会。
对权势,石显是万般渴望的。但他石显是何等人,给张梯子就上墙,他还能活到今日么?“陛下,奴才是做了些事情。不过,都是出于对您地一片忠心。忠君之事,是做奴才的本份,所以,奴才并不期盼陛下的封赏,但求陛下恩准奴才终生伺奉您之左右!”。
说道动情之处。石显眼眶泛红。两行浑浊地老泪隐隐欲出。朝着萧问天长跪不起。
这一切。萧问天心里当然明白。石显是什么人?他能做什么?自己该怎么对待他?这些。萧问天都曾仔细想过。见他此刻如此形状。萧问天心中在冷笑。嘴上却柔声安慰道:“中书令。你这是干什么!刚才你说好。如果有人所作所为。真是在为大汉地江山社稷着想。朕怎不会亏待他!起来说话吧。朕还有些事情问你”。
“陛下请讲。奴才听着呢”。石显从地板上爬起来。用袍袖抹了抹眼眶答道。
“石显。你给朕说说。为什么东宫地太皇太后这几日没有任何动静?……难道还不知道卫将军兵败地消息?”。三日当中。萧问天一直在琢磨这件事。长信宫地老太太为什么是这个反应?他猜出了一两点。却没有猜透全局。还不太有把握。
石显没有立刻回答。凝神想了片刻方才开口说道:“太皇太后么……她老人家事先肯定没有想到。卫将军王商此次领军出征会是这个结局。有些话……咳咳……奴才不好直言……”。
“不好直言?!”。萧问天把石显地话重复一遍。横了他一眼说道。“有什么话不好直言?朕向来只问结果、不求形式。不用讲究形式。懂吗!”。
“是是是,这个奴才明白”。石显旦见天子神色稍有变化,便做出一幅惶恐不安的模样,想好的话接着倾泻而出。“陛下,奴才以为,太皇太后什么都不做的姿态,其实最为明智”。
“何解?”。
“您看,所有的事情,都是按照我们预先谋划的路径在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