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朝议过后跟着天子出城,直到现在,天子一直忙商量太学宫祭酒和将作大匠的事情,光禄勋金敞完全成了陪衬。眼见天子终于把正题转移到自己身上,金敞毕恭毕敬地朝萧问天施了一礼答道:“陛下但讲,臣洗耳恭听!”。
萧问天伸手在烧得正旺的篝火上烤了烤,然后缩回双手里外搓了两下,这才开口问金敞:“金敞,你在朝中为官多年,你来告诉朕,光禄勋做为九卿之一,其职责是什么?”。
天子这话让金敝听起来觉得有些不安。什么意思?难道天子认为自己在光禄勋的位子上没有尽职尽责吗?……还是……天子认为自己并不适合担任这一职务?一霎那间,金敞的脑海里闪过数个念头。反复对照着想了想,从任职光禄大夫到现在,金敞自认为没有贪赃枉法之事,也没有掺和那些被天子深恶痛绝的结党营私之举。
如果非要追究罪责,最多只能算算这些年来明哲保身、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帐罢了。然而先帝一朝,先有石显、匡衡等一干宦人腐儒得势,后有太皇太后的王家权倾朝野,自己一个人势单力孤,又能做些什么?犯颜直谏么?那也要先帝听得进去才行啊!形势比人强,金敝觉得自己之所以选择明哲保身,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想透这一层,金敝心里坦然下来,不管现如今的天子对他究竟有何看法,自己终究问心无愧。国家兴旺,固然因为气数,但何谓气数?还不是在天子身上!
“回陛下,光禄勋执掌宫廷警卫,天子入则主宿卫、天子出则主扈从。除此之外,光禄勋还管理着一众郎官大夫,并从这些郎官和大夫之中选和培养国家的栋梁之才”。既然心中坦然,金敝也就中规中矩的回禀天子,说话的语气既无阿谀奉迎、也无惶恐惊惧。
其实,此时的萧问天并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想法,他不过是想找个话头切入正题罢了。看起来,君臣之间的相互猜疑,任何时候都会存在,即便在千古圣君和百世良臣之间,这种猜忌也不会半点没有。
“嗯!”,萧问天见金敝应对如流,满意地笑着点点头,“金敞啊,朕还是太子的时候,就知道你是朝中难得地贤能之臣。不瞒你说,朕下定决心罢黜王商,就是为了替你们这些个贤能之臣铺平道路。你们呀,从今往后,该使出十二分力气,替我大汉朝、替国家百姓做点事情了!”。
天子短短几句话,在金敝听起来却有如暖阳入怀、久旱逢雨。贤能之臣,既贤且能,无是天子对大臣的最高褒扬。而且,后面天子还说让其使出十二分力气做事,这意味着天子清楚的表明了一种态度——信任和无保留的支持!建功立业、名流青史,成为千古颂唱的一代名臣,哪个正直的大臣不想啊!
“陛下……”,一声呼唤过后,金敞的感情一涌而上,显得激动异常而难以自持,“臣既蒙天子垂青,敢不用命?陛下虽然年轻,但臣以为陛下聪慧睿智、刚毅果敢而善于决断,臣能为如此圣明之君往来驱驰,甚幸!”。
“不说这些、不说这些!”。萧问天连忙把弯腰拜服在地地金敞扶起来。然后招手让许党过来。朝自己身边地茶盏努努嘴。再指指身旁地光禄勋金敞。示意许党去给金敞也端一盏茶水过来。
“金敞。朕要跟你说点正经事”。待许党离去。萧问天对金敞说道。“这一阵子。朕费尽心思。想把这朝中和军中地一些规制改一改。世易时移。没有任何东西能万古不易呀!”。
“陛下说地很对。这一点。卑臣也深以为然”。金敞回答地很干脆。听天子地言外之意。好像要对自己坐着地光禄勋这个位子赋予新地执掌。
改就改吧。既然天子把自己从光禄大夫擢升为光禄勋。又特意安排自己和贾如一起同时接受召见。应该不是什么坏事。贾如是谁?他在天子心中有多大份量?这点明眼人一看便知。
如今朝中地格局。太中大夫贾如和丞相张禹主政事。太尉许嘉、大司马陈汤和楼船将军赵誉主军事。那天子如果要改动光禄勋地执掌。到底会有怎样地安排?
回奏地话音落下。金敞顺势看了一眼嘴唇上尚未蓄须地天子。随着时日愈长。金敞越来越被眼前这个年轻人所折服。除权臣、清洗三公。变革政军制度。年轻地天子心中该有一个多么宏大地构想!
金敞猜测地没错,紧接着,萧问天便说到改动光禄勋的执掌上来。“金敝,朕有个想法。现在宫中地宿卫有虎贲中郎将和卫尉,朕看你这个光禄勋就不要去管这些事了。从今往后,光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