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深夜,冷风吹动,如泣如诉。
那巨大的风锥破碎之后,孟天煌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他看向牧青羊的目光中第一次出现了忌惮,甚至是畏惧。
以立脉境五重脉气期抗衡凝兵高手,而且还是以区区世家血脉,这在整个大陆上也十分罕见,可以称得上天才。
“好!好!我承认我小瞧你了。不只是我,大概连所有牧家人都小瞧你了!想不到啊,一个不能激发血脉天赋的废物在一夜之间成为高手,甚至是罕见的天才!”
孟天煌一字一顿道。
“现在知道了?不嫌晚吗?”
“不晚!”
孟天煌暗中凝聚脉气,等待随时发出致命手段:“牧青羊,你还是太大意了,你今晚根本不该出来追我。你既然得知我们的阴谋,完全可以通知牧家众长老,对我孟家加以防备。而且等待日后修行有成,你也可以彻底扬眉吐气。可惜了,你自己沉不住气,想要来杀我,我会让你知道,你的这个决定有多么错误!”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孟天煌动了。他的双手挥洒,刹那间激射出数十道拳头大小的风锥,这些风锥个个都是由脉气高度凝聚而成,锥刃锋利无比,密集成群,犹如飞蝗。
飞蝗锥!
孟北城孟家乃是侯府门阀,风锥血脉十分厉害,而《刺天锥》这套功法也极其可怕。
这门功法有众多招式,刺天锥乃是其中的终极一招,若由风锥血脉强盛的孟家高手使出,便真有刺破天穹的威势。
除去刺天锥外,聚力风锥只是这门功法中最简单的招式。其余招式还有飞蝗锥、烈风锥、锋寒锥等等,每一种招式都有不同威力。
孟天煌是杰出的孟家子弟,虽然还远不能使出刺天锥这种终极招式,但例如飞蝗锥等等却十分谙熟。
飞锥本就是阴险之物,这飞蝗锥如漫天飞蝗倾泻而出,让人避无可避,更是一大杀招!
这招祭出,牧青羊的脸色随之变化,双眉都立了起来。
“哼,巍然火身!”
熊熊烈火燃起,将牧青羊全身包裹,到最后连他的形体都难以看清。
巍然不灭之火!巍然不动之身!
这招巍然火身以防御见长,当初曾被牧少文使用,而此时牧青羊使出这一招,其防御力比之牧少文之流强大了十倍不止。
那些细小的风锥撞击在火墙之上,纷纷力尽消散,而那烈火熊熊升腾,丝毫不见势弱。
这景象,好比大群飞蝗侵袭农田,却被一尊火人彻底焚毁了。
“哈哈哈哈……小子,你还是太嫩了,去死!”
然而,飞蝗锥并不是孟天煌的最后招数,这一招仅仅是他的惑敌之计。当漫天风锥消散之后,孟天煌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牧青羊身后,手掌之中赫然出现了另一柄风锥!
锋寒锥!
此锥锥刃极长,状如长针,所有脉气都凝聚在长长的锥刃之上,阴险毒辣,乃是用于偷袭的可怕招式!
嗤!
细长的锥刃穿过巍然火身,径直刺在了牧青羊的身躯之上。
然而,锥刃并没有穿透血肉,而是猛地受到某种阻力,难以前进分毫。
“怎么可能!”
孟天煌这一惊非同小可!这招锋寒锥厉害无比,他使用多次,从未失手,可是现在却被硬生生挡住。顿时,孟天煌感到一股凉意从心底发出,全身冷汗直冒出来。
“孟天煌,该死的是你!你们孟家人的确以阴险毒辣出名,我牧青羊之前被你们孟家的孟昭云骗过一次,难道现在还不知道汲取教训吗!”
牧青羊的话音冷酷至极,仿佛来自地狱的冷血恶魔,然而他的身躯在一瞬间焕发出神圣光辉,在夜色下显得异常庄严。
“神有神血,化为元神。我以诸神之力,镇压诸魔,我以神明之血,洗涤世间丑恶。”
这是牧青羊眉心处那枚金色罗盘中发出的声音,神圣浩荡,不可言喻。
瞬间,牧青羊体内的一滴神血震动着,令牧青羊体内的火岩血脉躁动频频,爆发出更加汹涌可怕的威力。
神魔三千力,每一滴神血都蕴藏着神明之威,都是一尊元神的化身。
诸神诸魔乃是世间所有血脉之主宰,牧青羊自知以现在的实力还难以彻底击败孟天煌,还不如当机立断,发挥神血威力!
那一滴神血彻底激发了火岩血脉的威能,牧青羊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血脉浓度在瞬间达到七分,是真真正正的七分,而不是勉强达到。
火岩发威,灼热的脉气将锋寒锥瞬间融化。那孟天煌还要抵抗,但是被火岩脉气入侵身体,惨叫一声,立即轰然退败。
他的全身经脉被一股灼热气浪侵蚀,连风锥血脉都节节败退,似乎要被消磨掉似的。
“不好!快逃!”
孟天煌被吓怕了,他现在肯定自己难以对付牧青羊,只有去找躲藏在闵南城内的孟家众高手,才能解脱危机。
然而牧青羊没有再给他机会,趁着血脉浓度增加,又一拳将孟天煌轰倒在地。
后者狼狈吐血,全身衣衫破烂,露出大片被灼伤的痕迹。
“孟天煌,你还有什么话说!”
牧青羊全身依旧包裹着无穷火焰,他一脚踩踏在孟天煌的背心,令后者无论如何挣扎,都难以动弹分毫。
“牧青羊!你使用了什么邪术!这不是牧家的火岩血脉,火岩血脉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孟天煌怒吼咆哮着,他在刚才那一击中感受到某种威压浩瀚的力量。这股力量比之风锥血脉这种诸侯血脉还要强大得多,就仿佛日月星辰之于萤火之光。他断定这不是火岩血脉,牧青羊一定是使用了什么邪术才将他击败的。
神魔三千力是神魔级别的绝学,凌驾于诸多血脉之上,牧青羊每使用一次,便越感觉到神魔血脉的强大。相比之下,自身的世家血脉,乃至于什么诸侯血脉、诸王血脉、帝国血脉都太过渺小。
这种感觉就仿佛一只蝼蚁见识到巨人。
当然,这种秘密,牧青羊是不可能对外人讲的,否则就是白白招来灭顶之灾,春秋大陆上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杀他。
“哼,无知之辈,当然不会知道大千世界精彩绝伦!”
“不!我不服!我还有许多绝招没有使出来,我怎么可能输给区区一个世家子弟!”
孟天煌嘶声怒吼着,冲牧青羊冷笑威胁道:
“牧青羊!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我们孟北侯府是大陆诸侯实力,比你们世家门阀强大许多倍。你不能杀我,否则不仅是你,连整个牧家都要遭受灭顶之灾!”
“是吗?那我该怎么办?”
牧青羊嘴角上扬,冷笑逗弄着。
孟天煌痴心妄想,居然真以为牧青羊会放过自己,当即阴险道:
“牧青羊,我承认你很厉害,即使放在我们孟北侯府都是绝世天才。不过我们孟北侯府有超越立脉九重的超级强者坐镇,你是万万惹不起的。你放心,我们只不过是希望得到你们牧家的火岩血脉,却不屑于霸占一个小小世家。等到这次大功告成,我便让你做牧家家主,如何?那些牧家长老害死你母亲,我也可以帮助你对付他们,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哦?超越立脉九重的超级强者?”
立脉境九重境界已经十分难以修炼,到达第九重脉祖期可以完美发挥血脉天赋能力,足以支撑一个世家上百年不倒。据牧青羊所知,连牧家众长老中最强大的太爷爷都还只是立脉境八重灵慧修为,并没有达到第九重脉祖。
然而立脉九重之上还有更高的境界,名为逆天境。据说这种境界已经超脱先天血脉束缚,可以自行锻造血脉能力,修为、寿命无不大涨,是大陆上的超级强者。
逆天境强者不可能出现在世家门阀,只有诸侯、诸王势力中才有。现在牧青羊知道,孟北城孟北侯府就有这种强者,一旦被这种人物盯上,的确十分棘手。
眼见牧青羊沉思,孟天煌自以为恐吓到对方,不禁大为欣喜。他对牧青羊恨之入骨,当然不可能像话里所说的那样,只要等到牧青羊放过他,孟天煌便会找到孟家众高手助阵,到时候一定要让牧青羊生不如死。
孟天煌正在暗地盘算,可是突然间后心一阵灼热,竟是牧青羊猛地跺脚,将火岩脉气侵袭入体,彻底废了孟天煌的风锥血脉!
孟天煌目瞪口呆,不可思议地看着牧青羊。
“哼!蠢货,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你那些鬼话吗!你们孟家人心思歹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只要我现在放了你,日后还不知会有多少麻烦找上门来!”
牧青羊眼神锐利,再一跺脚,便令孟天煌晕死过去,变得毫无知觉。
“哼,我不会杀你,我还要将你生擒回去,彻底揭穿牧世辉、牧世明两兄弟的阴谋!逆天境强者是吗?那又如何,我现在又快要激发出第二滴神血,到时候一鼓作气突破到凝兵期,立即横扫同境界强者,连立脉境七重成象期都丝毫不惧!神魔三千力乃是神魔血脉,潜力无限。终有一日,我还会杀上孟北城,亲手灭了孟北侯府,再击杀孟昭云,为娘亲报仇!”
孟天煌的风锥血脉被废,已经是个废人。牧青羊丝毫不拖泥带水,拖起孟天煌便消失在破败的小巷中。
次日天明时分,牧青羊回到牧家后院祠堂,开始盘坐运功。
经历与孟天煌一战,牧青羊对火岩血脉的运用更加熟悉,现在即使不动用神魔三千力,也可以横扫凝兵期修士。
而且他的第二滴神血再次松动,有激活的迹象,一旦真正激活,那便是两滴神血,两尊元神之力。即使连对上立脉境七重成象高手都有力拼之力!
今日已经是牧青羊面壁一个月的最后期限,他料想牧世辉、牧世明兄弟也该要开始行动了。
翌日清晨,风和日丽。
偌大的牧府乱成一团,牧府子弟、旁亲,乃至于许多杂役奴仆都开始朝着牧府正厅前涌去。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吗?”一个年纪不大的牧府杂役问道。
“你不知道吗?今早起,我们牧家的牧世辉、牧世明兄弟突然召集老老小小许多人,要逼迫家主退位,连三长老都惊动了。”
“家主退位?这件事众长老不是已经吩咐过,一年之后家主未能找回血脉灵石才算的吗?”
“嗨,那也没什么差别,反正孟北城孟家势大,我们牧家是无论如何难以讨回血脉灵石的。今日是牧青羊少爷面壁一个月的到期之日,牧世辉兄弟二人自然要趁势向家主逼宫,即使夺权不成,也要给予强大压力的。你没看见吗?已经有几个牧家护卫被派去后院祠堂,要将牧青羊少爷抓来惩罚。”
“是吗?那该怎么办……”
这年轻杂役看起来十分着急,等到众人离去后,便急匆匆奔向后院祠堂。
……
“时候不早,该有人来了吧……”
运功一夜,牧青羊彻底将这几日内的修行成果稳定下来,他站在祠堂门外,等待着什么。
不久之后,果然见到四名凶神恶煞的大汉朝祠堂走来。牧青羊认得这些人是牧家护卫,虽然不是牧家门生,但也是其中一份子。
这些人在许多年前也是地位不凡的世家子弟,继承了一些世家血脉,只不过后来世家破灭,而他们的血脉浓度又低得可怜,便不得已被牧家雇佣来做打手。
原本牧青羊不打算与这些护卫为难,可是突然间,一道急切的话音传来:
“牧青羊少爷,有人要抓你去逼家主退位,你快——”
话没说完就戛然而止,只见一个奔跑中的杂役少年被其中某个护卫硬生生扯住,劈脸一巴掌打得摔倒在地。
“狗奴才!叫你多嘴!”
“嗯?”
牧青羊认出了那个杂役少年。此人名叫沈俊良,本身没有任何血脉传承,是春秋大陆上最为低贱的白丁,被家人卖到牧府做工,乃是彻彻底底的奴才。
不过这沈俊良和牧青羊之间有一段友谊,当初那十年内,沈俊良父母染病,无药医治,是牧青羊好心派了牧府郎中前去治愈。而沈俊良感恩戴德,便将一些关于他母亲牧阎氏为何被囚禁的事情告诉牧青羊,使得牧青羊彻底明白了自身处境。
眼前景象,显然是那沈俊良对牧青羊知恩图报,要赶来提醒牧青羊做好准备,不过却被牧世辉兄弟派来的护卫拦住了。
沈俊良是牧家外人,一个低贱的白丁杂役,可是此人重情重义,知道感恩图报,比之利欲熏心的牧家人强上百倍。